他拉过曹烽的手臂缠到自己脖颈上，扶着人试图站起来。

试了两次未果，自己受了伤不说，曹烽失血过多，意识都已经开始模糊。

“子裴，代替我好好活下去。”他抓住那人的人，示意他停下来。

“你要做什么？！曹烽，我们说好的，你不能这样，我们还没有一起去江南，你不能这样！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秦子裴越哭越凶，脸上尽是慌乱的表情，他全身颤抖着，又一次试图把曹烽拉起来。

曹烽笑了笑，摸着他的脸，凑上去亲吻他，然后用尽全力，在生命最后的关头将秦子裴推了出去。

若有来生，若能相见，我们再做彼此的伴侣。

秦子裴不可置信地回头，抬脚想要再冲进去，被身后涌上来的几个警察及时抓住。

“放开我，他不会死的，我要进去救他！”

“老大，太危险了，林sir已经派人进去了，你就在外面等着吧。”

“放开我，我一定要看着他活下来。”

“砰！”

伴随着爆炸的发生，火势迅速蔓延，曹烽和后来进去工厂的警察、拆弹专家全都葬身火海。

秦子裴本就受了伤，这下子又受了刺激，疯了似的冲向工厂，却在途中直接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月，选择性失忆，他就这样忘了曹烽。

秦子裴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满头大汗，满脸泪水。

他梦见曹烽了。

他梦见他们一起生活。

他梦见他们一起执行任务。

他梦见曹烽最后将他推出门外的决绝。

他想起来了，关于曹烽的记忆，他全部都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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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裴在床上坐了整整一个小时。

他一点一点地，将那些记忆，从自己第一次见到曹烽开始，到他们在一起，同居，一起生活，还有，曹烽死的那天。从头到尾，细细地回忆了一遍。

他曾经想恢复记忆，同时又害怕自己会崩溃，但又存在着侥幸心理，以为自己能够接受。

事实上他做不到。

他甚至没有见到曹烽的尸体，也没有参加他的葬礼。

他只是忘了他，连带着他们之间所有的记忆，都忘了。

现在他想起来了，他终于想起来了。

崩溃是真的。

秦子裴坐在床上，没有一点声音，脸上眼泪不断。

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任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落在被褥上，濡湿成一片。

秦子裴一直是一个冷静且淡漠的人，自己也是清楚的。他没有想过恋爱中的自己是什么样子。曹烽是唯一敲开他心门的那个人，他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这么美好的人，他好不容易才融化掉内心的冰霜，却终究逃不过变故。

如果自己当初没有答应他，如果曹烽告白的时候拒绝他，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就像那个人说的，他就是一个扫把星，他会害死自己身边所有亲近的人。

可是他不想，他真的不想啊！为什么这些偏偏发生在他身上？他不想的，他不想害死他们，他怎么舍得......

卧室里很安静，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秦子裴重新躺下，闭上眼睛，咬紧下唇，声音渐渐哽咽。

他蜷缩着身子，呜咽的声音，哭得像个小孩。

撕心裂肺的，不顾一切的，绝望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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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裴收拾了一下，一个人去了陵园。

他坐在曹烽的墓碑前，像上次一样，把头靠在墓碑上，什么都没有说，只静静地坐着。这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回家后也没有吃饭，喝了一瓶啤酒，开始清理房子。

曹烽的东西他没去碰，他不敢。

清理完房子，草草吃了两口昨天的剩饭，他开始坐在沙发上发呆。

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发呆。

晚饭也没有吃，洗了澡之后就钻进了被窝。

他很累，他想睡觉。

可是他睡不着。

他睁眼睁了一夜，第二天起来一照镜子，核桃眼，布满血丝，沉重的黑眼圈。

周日的晚上依旧睡不着，他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可是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