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平痛快的先付了一半的钱,那裁缝就满口答应这一两日内就把棉袄和被子、帘子做好。只是皮袄要多几日功夫。
回家后就趁着晴天无风,要把窗户缝糊了。杜安自去舀白面打浆糊,方胜与杜仲平裁纸,赵八就进进出出的去糊。一时两家的都糊好了,众人觉得果然暖和不少——不漏风了。
虽然日子一天天越来越冷,但是收拾妥帖的屋子还是很舒服的。四个大人加一个小孩舒舒服服的猫起冬来,通常的形式是这样的:早起收拾好两家人就凑到一起,方胜与杜仲平还有谨儿的活动场所主要在炕上,杜仲平充当先生,教方胜看书识字兼教谨儿启蒙——杜安还是没有拗得过他,而赵八与杜安就坐在炕沿边上一边聊天一边忙点活计——通常是抱一簸箕苞米进来搓粒,两个人天南海北的胡侃自得其乐,间或被炕上的人支使着倒杯水,拿点零嘴什么的。
自从点了火盆起,杜仲平琢磨着做了个架子套在火盆外头,即挡了火星子免得烧了衣服,又可以拿个水壶在上面烧水,火盆边上还可以煨个地瓜或是栗子什么的当零嘴,十分的受欢迎。当然,杜仲平是典型的君子动口不动手,动手的是赵八,他一边叨咕着读书人就是道道多,一边回去做了个自家用,如今在青牛屯已经十分的流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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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一月,下过了几场大雪,天地间看上去果然白茫茫一片真干净。杜仲平很喜欢下过雪后的天气,天空露出太阳,天蓝的像洗过一样,空气冰冷却特别干净的感觉。
杜家几口都是南方长大的,看到这样大的雪都很兴奋,还被赵八笑了一回。杜仲平觉得厚厚的雪堆在屋顶上,很有种童话小屋的感觉,颇为欣赏了一回,杜安这种事上总是纵容他的,谨儿只会傻呼呼拍手叫好。
最后还是方胜狠狠的数落他一回,一边指挥赵八架着梯子爬上屋顶把雪扫了。这可不是闹笑话的,往年不是没有雪大压垮屋顶的事儿!
平静的日子被打破了,原本在村子边上的两户人家在王嫂子与里正带着个年轻人拜访过后,几人都忙起来了。
自打秋收过后王嫂子就忙得脚不沾地,穿梭于周围的几个村子之间,如今终于有了成果:村里已是说定了几门的亲事,就要陆续开始办喜事了!
王嫂子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已经看到来年遍地花开娃满地,人丁兴旺的情景了,满脸的红光,眉梢嘴角都带着笑。而里正岁坐着没说话,也看得出满脸的喜气。
杜仲平与杜安很疑惑,王嫂子把准新郎带过来做什么呢?赵八与方胜也很高兴的样子,转眼看到两人一脸的迷糊,就笑着说:“嫂子有什么话还是说明白些好,这两人还迷糊着呢。”
王嫂子就一拍腿:“嗨,瞧我,光顾着高兴了,如今我是求上门来了。”
原来,虽然是庄户人家办喜事,没有大户人家的讲究,可是最起码的下聘迎娶这样的大事还是要操办一下的。本来这样的事情最好是有个德高望重,在当地有些威望的人去做,也显得有脸面。可是村里都是后落户在这的,里正今年才三十出头,与姑娘娘家那边的老人家比起来,还是差了点,且姑娘那边人丁兴旺,亲戚众多,这头就不免被比下去了。
这可是今年头一桩婚事,直接影响以后村里娶媳妇的情况。故而众人商议,虽然这边亲戚不多,但是这种时候,村里要都参与进来长长脸才好,免得被周围村子得人瞧扁了,以后不免欺上来。
至于下聘的人,虽说年轻,但是多去几个,数量上弥补一下也好。不免就有人想起来,村里还有个秀才啊,这可是有功名的,若是出面去下聘,分量自然就上来了。
这样的事杜仲平自是满口答应,又说好了办喜事都去帮忙,里正两口子就带着满脸感激的准新郎回去了。
这能代表男方去下聘大抵也是件很有脸面的事,杜安决定要把杜仲平好好拾掇拾掇,不能跌了读书人的面子。
找出新做的青色棉长袍,找出厚底的靴子,再找出压箱底的荷包挂坠等物,再把头发重梳好,杜仲平也能算是个体面秀才的模样了。原本杜安要让杜仲平穿上原有的大毛衣服,只是连赵八都说在乡间太咋眼了,要是让人惦记上就不好了,这才作罢。
换了打扮,杜仲平也找回点读书人的感觉了,这些日子他都要觉得自己就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民了。
杜仲平这副模样出场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与里正一起去下聘,原本女方家里还有些挑拣的意思,在里正隐约露出这是秀才的话里,杜仲平再配合的摆出点读书人的架势,不但事情顺利进行,再没人说起聘礼太薄之类的话,杜仲平还很受到了一番招待。这也直接导致了以后杜仲平下聘业务的火爆——庄户人家结亲,能有秀才来下聘,说出去都十分有面子。
杜仲平和杜安对这种情况有些吃惊,后来想想也就明白了——这秀才在南方并没有这么少见,这里读书人本就少,有功名的就更少了,大概也是物以稀为贵吧。
杜仲平忙碌的同时,家里几人也没闲着。赵八性格开朗,本来人缘就好,这等喜事自然有人来找他去帮忙。杜安这个外来户,不知道谁传开的说他有手好厨艺,也有人拉他去帮着掌勺。
就连方胜也带着穿成个红包样的谨儿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