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还担心可能会与现实不太一样,那么自己就可能挂掉会从。就算侥幸通过,习惯了另一套会计办法之后,回去之后也不适应。
现在看来,反而是自己多虑了。
哪怕她已经对这套教材混瓜烂熟,但寇霜还是非常认真地复习和做题。现在可不是玩游戏,而是与现实息息相关的“模拟”,她要全力以赴,用来提醒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回去!
同居的宋暮雪自然知道她在做什么,观察了好几天之后才主动问道:“你在做什么?”
寇霜对宋暮雪解释:“我打算考会从,毕业之后就找会计相关的工作了。”
宋暮雪显然有些惊讶,对寇霜说:“绘画呢?你学了十几年艺术,要放弃吗?”
“做人还是要现实点。”寇霜笑着说。
“寇叔叔有钱养你,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宋暮雪说,“你有资格‘不现实’。”
可那不是我的父母。寇霜心想。
她当年选择读会计,就是因为现实。虽然在这个世界,“寇霜”有钱有颜,有情调有依靠,但毕竟不是她的生活。她想要的,是每天拖延着起床急急忙忙跑到公司拼全勤的生活,是父母唠唠叨叨问她怎么还不结婚的生活,是自己一天一天堆起来的二十四年人生。
而不是哪个人上下嘴皮子一碰,生造出来的履历。
但这些显然不能告诉宋暮雪。
寇霜笑了笑,说:“万一发生意外了呢?什么都不可靠,除了自己。你没有父母,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话一出口,就看见宋暮雪低下了头。寇霜心里一个咯噔,顿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宋暮雪也曾经拥有着没有瑕疵的人生,同“寇霜”一样,有家庭,有亲情,有依靠。十七岁那年的噩耗来得太猝不及防,宋暮雪在最重要的一年失去庇佑,后来只能自己挣扎着长大。
宋暮雪读法律,一方面是以母亲为目标而努力,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行走在现实中呢?
宋暮雪低着头,整个人像是浸泡在悲伤中一样。虽然没有流泪,却让人心碎。
明明只是一个角色而已,为什么她伤心的时候,自己也会有些悲伤呢?
“你说的没错,还是自己最可靠。”丢下这样一句话,宋暮雪转身,朝着卫生间走去。
“宋暮雪。”寇霜却不由自主叫住了她。
宋暮雪止住了脚步,没有说话。
“我的现实……”寇霜的喉咙有些酸涩,说:“跟你的不太一样。”
“嗯。”
“还有,抱歉。”
不该这样说话的。
“没什么。”宋暮雪轻轻说着,复又迈开脚步。
——
随着考试临近,寇霜反而有些担忧。
这种担忧毫无来由,但十分强烈,如同第六感一样。可,不应该啊,这种基础考试,寇霜裸着都能过。
考试的最后一个晚上,宋暮雪正在台灯下看书,寇霜放下自己的教材,跑到了宋暮雪的身边,也不说话,就看着她。
宋暮雪刚开始还能不动声色地继续看书,过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摘掉眼镜,看向寇霜,问:“怎么了?”
她的声音很清冷,面孔被台灯染上了温馨的阴影,柔和许多。眼睛里有光芒,却又安静沉稳。
寇霜有些呆住,但很快回过神来,问宋暮雪:“你觉得,我明天能过考试吗?”
宋暮雪停顿一秒钟,眨着眼睛问:“复习了这么久,要对自己有信心。”
宋暮雪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学长学姐们都说,这个考试复习一个月绰绰有余,以你的智商,不应该这样没有自信。”
寇霜一愣,“学长学姐说”?那,宋暮雪是问过什么人的经验了么?
宋暮雪也有在担心自己的情况么?
想到这里,寇霜莫名有些高兴,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说:“当然能考过了!就是……还是有些担心。”
负面的预感太强烈了,让寇霜莫名有些不安定,只好来寻求宋暮雪的庇佑。
之前宋暮雪晕倒了两天,这个“世界”就直接略过了这两天。
这个世界是为了宋暮雪而存在的,宋暮雪失去了意识,那么那段时间就凭空消失了。
基于这个推论,寇霜觉得宋暮雪身上的主角光环实在是太强大了,自己非得要来抱一抱大腿才能安心。
寇霜不希望存在任何失败的可能性,如果宋暮雪的祝福真的有用,她不介意丢脸一点儿。
“那就好,”宋暮雪笑了笑,说:“我还是喜欢看你信心十足的样子。”
寇霜叹了一口气,说:“那你觉得,我能过吗?没有你给我保证,我好像就心神不宁。”
宋暮雪盯着寇霜看了一会儿,问:“我是否给出祝福,和你是否能够通过考试,是完全不相关的两件事情。如果你真的心虚,那只能说明你没有复习好。”
寇霜有些无奈,站得离宋暮雪更近了一些,并且一把抢过了宋暮雪手里的眼镜,说:“那可不一样,你快说我一定会通过的,给我一颗定心丸。”
见宋暮雪表情未变,寇霜摇了摇手上的眼镜,说:“再不说,我可就不把眼镜还给你啦。”
“唯心。”宋暮雪看着寇霜。
寇霜耸了耸肩,说:“你不祝福一下,我就是心里虚。这个有问题吗?说不说,说不说?”她拎着眼镜的一只腿儿,不停地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