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面色一惊,也不知道他说的“脏”是暗指什么,忽然又想起这是失了记忆的慕容青,而不是那个魔气深重的心魔。
慕容青见慕容白皱眉,忙上前坐到桌边,伸出纤长嫩白的手指去抚他眉间。慕容白吓得一退,伸手挡开慕容青的手,转移话题道:“先吃吧,不吃会饿。”
慕容青被他阻止了动作也不生气,却也不看那些吃的喝的,仍旧愣愣地看着慕容白的眉眼。
“哥,为什么你连皱眉都那样好看。”话虽是个问句,却没一点问的语气,仿佛是在笃定一件事实。
慕容白忽然想起曾经在石牛镇的时光,那些所谓的“慕容白全球粉丝后援会”,那些所谓的“迷妹”,她们也曾无数次觉得他不管是喝水还是皱眉都好看得紧,到最后也不过将他慕容白尽数忘了个干净。
忆及此,慕容白凄冷一笑,推了两个盘子到慕容青面前,道:“快吃。”
慕容青闻到食物的香气,终于低头看了看,拈起一块糕点端详了半晌,然后一口咬掉,塞了满嘴。
慕容白暗暗叹了口气。
【十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晨光洗礼过的山野里传出一长串震天吼声。
龚罄冬无奈地躺在床上,好不容易解放的手死死堵住耳朵,死鱼一般翻了个白眼。
方兰生这一声声大叫早把房子主人叫过来了——昨日两人随那小姑娘回了家,小姑娘名叫苏乔,其父母都是好客的人,见龚罄冬带着伤便留两人借宿。
此刻苏父苏母全都跑到房门前,听着惊天叫声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却只见到方兰生一脚横压在龚罄冬两腿上,上身还压着龚罄冬半边身子,两手撑在龚罄冬胸前往后仰着头闭眼尖叫。
苏父苏母堵着耳朵站了一会子,想插话又插不上话,等到方兰生停下来方才抚着心口担忧问:“两位公子怎么了?”
龚罄冬在下面叹了口沉重的气,没有说话。
方兰生转头一看苏父苏母站在门口,先是一愣,然后迅速从龚罄冬身上弹起来,一咕噜往墙角挪,离龚罄冬远远的。
龚罄冬仍旧平躺在床上,仰天长叹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苏父苏母还是一头雾水,还欲再问,龚罄冬忽然又转头,一字一句道:“我们没事,他早上起来吊吊嗓子,打扰你们了。”
苏父苏母愣愣地看着龚罄冬眼里那缕让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的忧郁,又愣愣地点了点头,关上房门走了。
待苏父苏母一走,龚罄冬又转回头,绝望地望着房顶。
“你你你你、你怎么睡得离我这么近?!”方兰生哆嗦着手指指着龚罄冬。
因为苏家房间数实在有限,想着两人都是大男人,睡一张床也没什么好忌讳的,便让两人同睡一张床。两人也都同意了。
睡前还好好的,也不知方兰生抽什么疯,夜里把龚罄冬压得死死的不说早上起来还一副失贞的小媳妇模样。
龚罄冬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你睁睁眼看清楚,我昨晚睡的就是这位置!是你自己靠过来的!”龚罄冬这话说得咬牙切齿。
方兰生闻言看了看龚罄冬睡的位置,又瞧了瞧自己这边空出来的一大半床,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又道:“那、那我为什么压在你身上?!”
“啊——”龚罄冬仰天长啸,“你压在我身上你还有理了?”
“你为啥不躲?!”
“……”龚罄冬实在无话可说了。也不想想他一个伤者,腿都快瘸了,路都走不了,一只胳膊一条腿都横在他身上,要他怎么躲?
方兰生本来也只是诡辩,见龚罄冬这模样也不好再继续无理取闹下去。他慢慢悠悠爬回龚罄冬身边,看看他的腿,道:“喂,你腿没事吧?”
龚罄冬不说话。
方兰生也知道自己把他气着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和他靠这么近睡觉很尴尬,甚至觉得有点……难为情?
兰生甩甩头,甩开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在心里安慰自己道:“没事没事,反正小时候不也经常这样……”
方兰生还在想着,却听龚罄冬带着无限怨念道:“我就不懂了,你作个什么劲儿?就因为看我长得帅,你就这样?”
方兰生一听这话,转头一看,果然见龚罄冬躺在那儿举着一方小铜镜照来照去,还时不时皱个眉。
“……臭不要脸!”方兰生啐了一口。转念一想,两人这边算是在外过了一夜,也不知道水仙教里是怎样一番乱,方兰生也收了玩闹的心思,只仍坐得离龚罄冬远了点,问他:“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们什么时候才回得了教啊?只怕我们这次让晋磊费了好一番功夫来找,回去指不定怎么被骂呢……”
龚罄冬收了镜子,撑着身子慢悠悠坐起来,一边检查腿上的伤,一边摆手道:“欸,你可别带上我,要挨骂也是你挨骂。我那是奉命行事,你倒好,自个儿跑来添乱。”
方兰生转头,双目圆瞪努嘴道:“我这不是担心贺小梅担心你们吗!我不管,我要是回去挨了骂,你们得帮我说情!”
龚罄冬笑了,一手撑着头斜倚在床头,佯作疑惑皱眉,戏谑道:“欸,小兰兰,我就不懂了,再怎么说你也是少主,居然这么怕一个护法?”
“谁谁谁怕他了!”方兰生转回头,不让龚罄冬看到他的表情,“我才不怕,只是看他为我教劳心劳力,教主大人又这么看重他,所以我敬重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