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阳!你跟着无大侠长大的,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胆小怕是之徒了?为了一点的风险就看着人去死?”不等韩子阳说完,顾华念便质问道。这几日见到的韩子阳过于陌生,无论是昨晚竟陪着笑同一群满是铜臭之辈说笑,还是现实正说什么不能去管那温舒夏,哪里像以前那个老成持重的侠行少年。顾华念动了肝火,死死盯着这个长着一张他熟记了多少年的脸的陌生人,原本好一些的身子又觉得胸闷了,咳了两声。
这两声咳嗽吓到了韩子阳:“易之?怎么样了?”
“咳!——我没事……咳咳……”说着没事,顾华念却愈发止不住咳嗽了,却又厌恶极了现时韩子阳的样子,以袖掩了嘴鼻,拧过头去闷声咳着。
韩子阳紧张得不行,扶着顾华念的肩膀,思量着劝他两句,掰过肩来,看看他是不是要紧,却又不敢用力。有些无法,只好解释道:“易之,我是真的担心你,你倒是听我解释。”
顾华念哪里肯听,仍是不理会的模样,韩子阳也只好兀自解释了起来。原来那温舒夏带着一个西蛮子来当阳只七年,掏了一大笔银子建了怀月楼之后便定居了下来。谁料到这七年里当阳却有好几个人在自己的屋子里暴毙,均是肚腹仿若炸开一般,惊动了太安路都督愣是查不出凶手是谁,只知道这几个人的共通点便是与那温舒夏交好。
这案子成了无头悬案,档案都落了灰,没人接了。那温舒夏听闻几个好友接连死了大哭了几日,自此便闭门谢客,也再没了惨案发生。不久又闻说他得了怪病,更是将家里的仆从都遣散了,关在房间里不出门,若不是怀月楼还在,温舒夏简直就要被当阳给忘却了。
韩子阳是三年前回的当阳,温舒夏这事儿还是听人提及的,只是他并不想让顾华念涉一点的险。待韩子阳解释清楚了,顾华念才叹息一声:“子阳,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他仍然是个病人。我保证,我不会与他接触太多,但你要让我医他,好吗?”
章 〇一六 云母
韩子阳终究是退了一步,许顾华念去为温舒夏医诊了。好在毕竟丁静宣还在,哪里轮得到顾华念这个半吊子大夫,顾华念也便是作了个小药童,提着药匣子跟在了丁静宣屁股后头。
先把昨儿问温舒夏的话向丁静宣学了一遍,丁静宣沉思了片刻,也赞同了顾华念的判断,说道:“确实是有几种少见的玉石,漂亮归漂亮,是不能用来作摆设的,容易诱发血证。怕是温公子摆了件什么在卧房里吧。”
连丁静宣也这么说了,温舒夏忙把二人引去主卧。温舒夏的卧房简洁整齐,倒是确实有三两摆设,都是顾华念叫不太出名字的。丁静宣一件一件地查看着,顾华念闲来无事,扫了一眼,唯独一种瞅着眼熟,便说道:“这不是云母吗?怎么是翠色的?”说着顾华念带着三分好奇靠近了打量,怎么看怎么像云母,只是却翠得仿佛要滴下来一般。
丁静宣听顾华念这么一提,眉头皱了起来,也凑了过来。瞅着那云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饶是丁静宣这些年来把这大闵朝转了个遍,仍旧不认识这种云母。只是问道:“这物什可会在晚上发出惨惨的绿光?”
温舒夏奇道:“丁先生说的正是。云母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我却喜它的光。——您是怎么知道的?”
听罢温舒夏的确认,丁静宣摇了摇头:“温公子,正是这东西害了人啊。你赶紧找个铅做的盒子把它盛起来,找个偏远的地方埋了吧,埋得越深越好。”
丁静宣也没说起这东西的由来,只道那几种能害血证的玉石都是这般能在夜里发着幽光的。说罢又告知顾华念,便是这些还是他那聪明绝顶的小师叔谭静语,专门在整个大闵找血证病人治了七八年才能得知的。温舒夏听了之后也不敢大意了,忙让廓尔去找了个铅盒,赶紧把这石头埋了。之后当阳知府的老母病好了起来,丁静宣便专门帮温舒夏医病。许是运气,温舒夏到还真渐渐好转。
把这当成个喜事,顾华念乐呵呵地同韩子阳说起来。韩子阳却仍旧是提都不想提这个人的模样:“他乃习武之人,身子骨比一般人硬朗。既然好了,你也不要再多加担心了。”不过顾华念说的那个翠色云母的事儿倒是提点了韩子阳一点。
说来也巧,韩家名下的玉珑斋,前几天正巧收了这么一块云母。被严严实实地藏在铅盒子里,打开来看,透着悠悠的绿光。玉珑斋的掌柜的见了这等宝贝,动了心思要收,只是那卖家开口要价太悬,毕竟是块云母,哪里值得花那等价钱。因为犹豫着,便上报了韩子阳,请他来拿主意。
那个卖家见掌柜的上报了,更是牛气了起来。韩子阳见这物稀罕,本是想要,结果那人竟不卖了,要把当阳几个大的珍宝商都叫起来喊价,价高者得。
现下里顾华念说了这东西会害人得血证,韩子阳便把竞价的心思收了。他本不是什么爱把玩这些的人,就是是想收,也顶多是觉得那是个可居的奇货罢了。正巧玉珑斋的掌柜来问明儿个竞价的事儿,韩子阳便顺便吩咐了下去,不去争了。
韩家可是当阳最拿得起价的。一看他们如此干脆地退出,那卖的怕自家的东西卖不出价了,另几个买家揣度着韩家的心思,竟惴惴不安了起来。便都派了个人来打探,玉珑斋掌柜也不知道东家这是怎么不要了,最终竟惹得那个卖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