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倩跟着唐锦书回了房,只见那院子里有好大一棵槐树,唐锦书便叫人把那匹布料从水里捞出来拧干,一整匹挂在了树枝上晾着。
众人都好奇等着看他有什么花样,唐锦书却伸了个懒腰,不知从哪翻出本书来盖着脸,一觉从晌午睡到了黄昏。
到了晚上,有人吩咐巧倩给他端过去些吃食,巧倩正觉疑惑,怎么看这地方也不像是缺下人的样子,怎么自己就被吩咐做上了这种事?
秋蝉听罢只微微一讽,“姑娘且听他们的去就是了,难得他还愿意同你说上几句话,若是我们几个,只怕他又要心烦。”
巧倩也没多说,只端了过去,没告诉秋蝉上午的东西全都是她偷偷倒掉的,那人连碰都没碰。
巧倩就这么在唐锦书的地方借住了下来,日日照管唐锦书的三餐,说来也奇怪,她是浣衣局的丫鬟,光天化日之下被这么轻而易举带了出来,竟然也没人说个不字,这么多天都风平浪静。
再说起来唐锦书,自打巧倩住了进来,就一直暗自琢磨他是个什么身份。要说皇亲国戚,可却只有个公子的称呼,要说是大臣权贵,那可就更不像了,他这院子从头到尾都没什么人踏进来过,他也懒得和什么人有交集,只日日坐在窗边读书。
这日巧倩打扫屋子,出来时便见淑妃领着几个宫女太监进来,几个下人在唐锦书房门前跪作一团。
巧倩也忙跟着低头行礼,心道皇上自即位以来,对后宫向来是副可有可无的态度,也只有这个淑妃甜美可心,还算风头正盛,怎么如今跑这闹腾来了?
秋蝉最先向前:“多日不见,娘娘圣体安好。”
“托秋蝉姑娘的福,自然是好的。”那淑妃红唇一勾,道:“只是我前日小病,如今刚一出门,便听宫人讲到有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深得皇上宠幸不说,还日日闭门谢客,来头大得很,不知本宫今日可有幸见得一见?”
“娘娘说笑了,”秋蝉只微微颔首,“皇上爱才,不过是请了位客卿而已,哪有什么大人物呢?”
那淑妃顿时像是听到了笑话:“姑娘真是欺负我这个妇道人家了,这宫里宫外什么人不知道姑娘才是皇上的心腹,能叫姑娘这般维护的,又岂止是客卿二字而已?”
说完一使眼神,周围几个奴才径直冲上去推开了门,“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天仙似的人物,叫皇上这般鬼迷心窍!”
女子冷笑着冲了进去,唐锦书此刻正坐在床头,未曾束发,一袭墨发及腰,近日阴雨缠绵,屋子内却仍然干燥舒适,想来也是费了一番功夫。
骤然有人冲了进来,唐锦书只放下书卷微微皱眉,那淑妃见到屋里的竟是个男子,更是惊讶不已。
“你...你身为男子,不知保家卫国,竟在这宫里做什么肮脏勾当,不觉耻辱吗?皇上竟任由你胡来,当真荒唐至极,来人,还不给我把他拿下!”
“放肆!”秋蝉冷声呵斥,“这地方是皇上特意赐给公子修养的,我看谁敢踏进这扇门一步!”
淑妃尖叫道:“我是皇上枕头边上亲赐的三品淑仪!他不过是一介布衣,今儿我还就要动了这人,看这世上到底还有没有公道!”
“公道?”唐锦书只微微侧过了脸,“你竟还相信这些?”
“你这是什么意思?”女子怒喊道,“不过是仗着那点下三滥的手段,骗得了一时骗不过一世!早晚有一天,等皇上看清了你的真面目...”
“娘娘,”身旁的宫女忙拉住她,“您可千万别说了,皇上可马上就要来了,咱们还是先走吧...”
女子一惊,心道这今天闹得也差不多了,正想着先走为上,“站住。”唐锦书却突然冷冷喊了一声,语调全然不似从前。
“怎么?”淑妃强自镇定着回头,“本宫今日放了你一马,你还想要怎么样?”
“怎样?”唐锦书微微一笑,缓步朝女子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