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拳打脚踢的声音,以及微弱的闷哼声。端木鸣鸿的一条腿被一个粗糙的绊索缠住了,两人在绳子尽头拼命的扯着,他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四五个人抄着家伙死命地揍,地上还躺了三四个。
都是十来岁的小孩子,入教不过半年,手上功夫还不怎么样,却学了一身狠劲。若休息时间也能摸到刀子,恐怕不出十天半个月就全都自相残杀干净了。
楚岫厌恶地拧了一下眉,眼看端木又想脱开绊索,又要应付群殴,根本分.身无力,眼看失去意识了其他人还没有停手的迹象,当下出了手,把几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崽子全都扔了出去。
端木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都痛,他的脸肿成了一个猪头,眼睛只能勉强睁开一道小缝,感觉床头坐了个人,正在小心地帮他处理伤口,轻手轻脚的。
小楚岫眼见人醒了,骄傲地抬了抬下巴:“叫一声老大,以后就跟我混吧,我罩着你。”虽然对方比自己大,但他入门早,一声老大换他日后的庇护,也不算占便宜。
端木脑子还不清楚,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迷迷糊糊喊了声:“娘——”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
小楚岫唰地黑了脸,指头恶狠狠地往人红肿的额头上按了下去。
* * * *
楚岫睡了个觉,醒来时神清气爽,开始琢磨日后如何在端木手底下立足。既然对方暂时不打算要他命,那自己也该拿出诚意,顺着台阶下。
于是唤来底下人:“我们的口号得改改了,什么吃饭睡觉掐端木,日后通通不许再提。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日后要像伺候无天一样伺候端木。见了他手底下人,也别一个个斗鸡似的了,人家现在已经跟着升天了。”
这些人干惯了探子的活儿,纷纷表示这点演技还是有的,哪怕对着白霜那张冰块脸也能笑成一朵花。
右护法很满意,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也别被人欺负了去,咱不惹事,也不怕事。万刃阁的人要无故找你们麻烦,就来告诉我,我找他们主子说理去。万刃阁以外的人要不长眼,就揍得他们连妈都不认识,别让人以为换了个教主,千峰阁就再也挺不直腰板了。”
这话更让人高兴。有公子划了线,就一切好办了。
白药师在一旁听得嘴角抽抽,忍不住泼凉水:“我说,你真觉得事情过去了呀?”
“当然不,最最重要的是,做好万全的准备,见势不妙赶紧撤,不能少了一个人。”楚岫笑眯眯地说,“老白,你把你最最舍不得的药材打包好,我们跑路时可以随手捎上你。”
“……切。”白药师翻了个白眼。知道这家伙主意多,也懒得陪他玩那些花花肠子了。
楚岫吩咐完毕,让众人该干吗干吗,白药师惦记着他被毁的药庐,也跑回去扒拉药材了。千峰阁又清净了下来。
楚岫这才取出那金水灵芝,打算服一点试试,什么都比不上好身体重要。
传说中的天材地宝看起来很不起眼,墨绿色的一大团,像一朵干枯的大菊花,闻起来倒有一点清香,也不很明显。
自己在无天眼皮子底下挤出人手,四处探访了许多年也一无所获,只听说海外孤岛上有类似的东西出现过,却也谁都说不清。本还想从海商那儿打听打听,却终归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传闻,不靠谱。结果老白轻轻松松从端木鸣鸿一个手下那儿得到了,说巧合都骗不过自己。
大概,他是真对自己抱了那么一点点愧疚之心的。
有这么一点情分,还可能用得着自己,若万事小心些,日子应当比无天手下好混。
楚岫掰下一点点灵药,放到嘴里嚼了嚼,有点腥有点涩,不大好吃。但随着东西一点点下肚,胃里明显地升起了一股暖意,温和而持久。
的确是好东西。方才在魔宫,端木鸣鸿那么霸道的赤炎真气在自己身体里流转了半天,也只是暖了一会儿,刚一分开,又如坠冰窖。
楚岫一喜,这个冬天也许不会那么难熬了!当即抱元守一,丹田内微弱的赤炎真气催动起来,带得整个经脉都热乎了起来。
魔宫。
端木鸣鸿听鬼面报告到一半,罕见地失了态,砰地砸烂了一张石桌:“谁让他在那个时候进来的?”
鬼面单膝跪地,额角渗出了一层密密的冷汗。他当然知道主子对这金水灵芝多么看重:“属下失职。因这金水灵芝太过罕见,属下便让他们在外头专心搜寻,一月汇报一次进展即可。这次行动事出突然,来不及传讯出去,谁知他便在这时候得着了,又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
领头人是个实在的,知道端木急着要,让同伴慢慢赶路,自己紧赶慢赶地回来了。结果好巧不巧,进门没多久魔教就乱了起来,硬是没撑到见着鬼面或端木鸣鸿。更诡异的是,当时大家都杀红了眼,谁还有时间搜一搜死人的身?
端木黑着脸,觉得老天都在跟他作对:“查,万刃阁知道这事的人一个一个地查过去。搜,那人走过的地方一寸一寸地搜。他身上的伤口是童宽的人留下的?剩下的活口全问过去,有没有人知道这事,死了的也细细搜一遍。”
“是!”
一切都在秘密地发生,外人全不知情。
白药师傻人有傻福,当时没一个人注意到他。楚岫窝在千峰阁服药练功,不知外头天翻地覆。
其他人悄悄地探头,看鬼面带人来来去去,把所有的尸体都搜集起来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