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觉得我小!那我要是大了,你就肯带我去吗?”千休不饶他继续说。
叶普忽然想想,答案还是一样,这跟他的年纪没关系,他还是会抛下千休,就像尚修让他自己去吴州一样,没有理由。
叶普想到了尚修,有点莫名烦躁,“你当时擅自过来,也没有经我同意,都是一样的。”
千休看他生气,也放弃了,不再说话,这屋子里又静下来,叶普拍拍他肩膀,“今天我有点累了,明天咱们再谈吧。”
千休不肯,想要和叶普呆在一起,叶普拗不过,拿着被褥躺到自己的榻上,“那你睡床,我睡榻。”
千休不语,叶普就当他同意了,真是太累了,不一会就睡过去了。
只是睡得十分不踏实,还做了梦,他很久没有做梦了,梦里的他回到了自己在宫廷的日子,许是尚凡的记忆吧,只看着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叫着那孩子凡儿,一旁的男人也欣喜万分,赏赐了许多东西,塞给他,他自己跑下来,在花园里瞎转悠,奔跑着躲进一间大殿的一隅。只是那里也躲了人,也是个小孩子。
他躲过来,神色慌张,把那人推进里面,急急忙忙的缩成一团,对他竖起指头嘘声道:“我就躲一会,你别告诉他们我在哪。”
叶普看着他,长得粉嫩嫩的脸蛋,蹭了地上的灰,眼睛透亮的要把叶普装进去,这个孩子眼神里有着厌恶,想要踢他出去,却也下不了手,两人挤在这里,外头嘈杂的声音掠过了这个房间,外面又变的静悄悄了,尚凡露出脑袋来,左顾右盼的瞧着,咧着嘴咯咯乐着,露出牙齿还没长几颗的牙花子,“你是谁啊?”
那孩子也问他:“你是谁?”
孩子的脸上蹭的黑漆漆,尚凡用自己新衣服的袖子给他抹了抹,自己先答道:“我你都不知道?我可是五皇子。”
那孩子继续问:“那你是哪个宫妃生的啊?”
尚凡摇摇头,“我娘是皇后,算宫妃吗?”
那孩子听了,一把掐住尚凡的脖子,按在地上,“你说什么!你娘是皇后?!”
尚凡挣扎着,哭闹起来,那人不顾他,一心想要掐死他,叶普想要拉开,却无能为力,在一旁干着急,那人却松了手,满脸的悲伤,“没有用的,杀了你,皇后还是皇后。”
他松开手,擦掉自己的眼泪,闷声说道:“你走吧。”
尚凡停下哭声,用自己的小脏手拍拍尚修的脸,“别哭了,你别哭,你是不是被我娘欺负了,我回去跟我娘说,她一定听我的。”说罢从荷包里翻出来一颗杏仁糖,“你看,这,就一颗了,你吃了吧。”
他接过来,尚凡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颗糖,那孩子觉得好笑,故意装作吃掉了,尚凡傻傻的跟自己说:“没关系,我回去找娘要,还会的,还会有的。”还没安慰完自己,哇的一声又哭了,“我的糖。”
那个孩子哈哈的笑着,觉得尚凡是在可爱,摸了摸他的头,又变化出了那颗糖,哭声骤停,孩子立马吃进嘴里,又甜蜜蜜的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尚修。你呢?”那人反问道。
尚凡略发稚气的对他说:“尚凡。”笑嘻嘻的拉过尚修的手,问道:“你和我一个姓,那我就叫你弟弟吧?”
尚修瞧着他说:“你一个小孩,怎么能让我叫你哥哥,在我那里你要叫我哥哥!”
尚凡也不反驳,转转眼睛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嗯,也对,那我就叫你哥哥吧。”
两人拉着手,尚修对他说:“你看你的手这样凉,我给你暖热乎了。”尚凡吃着糖点着头,又露出自己那牙花子,
二人忘记了门外的动静,外头琐碎的脚步声,也同样听不见里头二人的欢声笑语。
淮南王新府富丽堂皇,尚修睁开双目,失眠在空荡荡的屋子,他觉得这里和之前一样,唯一变的是尚凡和自己,尚修走下床,披上薄衫走到朗庭里,文辉站在亭子外,“他的伤召孙太医看过了吗?怎么样了?”
文辉就着夜色禀报:“孙太医连夜去了,只是北静王的伤口似是还未痊愈的过,今夜突发高热。”
尚修吹着冬夜的风,并没有作答,喝了一口凉茶,冰到喉咙里,有点疼。
“王爷?”文辉小声的唤了一句。
“让安插的眼线撤回来吧,别再去扰他。”
文辉不解,问道:“王爷,北静王向来反骨,当年他与您订下盟约,最后他竟又联合尚信,让您失掉皇位,如今王爷还要信他?”
“文辉,今夜是不是太多话了。”尚修掌中运了力,捏碎了那只玉杯,文辉自知多了嘴,应了声又消融在暗处,无影无踪。
碧翠色的碎渣扎在手心里,从糖盒里拿出一颗杏仁糖,嚼在嘴里,那手上的伤口到也不疼了,尚修想:就这么算了吧,让他一辈子都去过自己的日子去,只要他安稳,所有事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杏仁糖这时嚼碎了,杏仁的滋味化开了,这场梦却醒不来了。
这就是命,谁也逃不过。
叶普发着高烧,脑袋也不清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烧的头昏脑胀,耳朵都泛着热气,模糊着眼神对着施诊的孙太医喊了几次“尚修”,便睡过去了,太医用了老方子,才把热度退下来些,等叶普再醒来,瑞兴正忙前忙后的替他换着额头的凉巾,“瑞兴。”
叶普的声音沙哑难听,艰难起身,瑞兴过来扶住他,听到吩咐:“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