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是他的,就算本来不是他的,他只要捂上这一层遮羞布,也会凭借武力强抢,就算是在有规矩的地方,那不是还有规矩发现不了的时候吗?
所以,这些狗腿子可不管余承有多愤怒,登时就嘲讽起来:“既然不是余家的人,就别想抢二公子的东西,大公子——啊,不对,是余承公子,你还是乖乖把碧心珮拿出来吧,否则以你现在的身体,等下吃尽了苦头以后,还是得拿出来!”
余承的拳头蓦然捏紧。
的确,他现在的身体,很虚弱。
之前在擂台上跟饿狼对战,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让他的肉身也在这段时间里变得酸软,很难再进行那样高强度的对战——或者说,如果不是刚才有人将他送到这里来,恐怕他会在外面晕迷很长时间,才能慢慢爬过来。说不定当时他就会被这些人带走,抢夺他的碧心珮。
可是这么短的时间里,余承因为贫穷而没有丹药可以吞服,只凭自己根本无法恢复。这些人都是余则的跟班,里面大部分平时都不是他的对手,只有少数可以跟他对战,但是现在呢?哪怕是里面最弱的一个,他也无法抵抗!
余承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不会蠢到质问为什么奉宗学府没有人来阻止,只因为他虽然已经通过考核,却还没有领取学子令,也没有正式进行登记。这样的他,可以算作是正式学子,可如果余则使出一些手段,也可以让他暂时不被承认为学子。这是个灰色地带,但是他根本毫无办法!
也许,只能硬拼了——他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将碧心珮交给余则!
下定了狠心后,余承的目光微敛,整个人反而没有刚才的愤怒,而变得深沉起来。他一点一点地调动身体里的真气,十指微微伸缩,在不断地酝酿着,他能够释放出来的最强一击!
宁可力量耗尽,骨珠破碎,他也要定要让这些人好看!
在后方,顾佐、公仪天珩和韩夫子都看到了这一幕,也感知到了余承后续的表现。
韩夫子的面容染上怒色。
他虽知道学府里必然会有各种争斗、冲突,一般只要不闹出什么大问题来,学府也是鼓励这样的行为,以达成磨砺学子的效果。可是眼前这一幕,分明是一方趁人虚弱,想要谋夺对方,就让他心中十分不悦。
下意识的,韩夫子就要上前,只是因公仪天珩和顾佐在此,他不知这两人是何想法,便转头看来,不曾贸然前去,但目光中,却有询问之意。
顾佐说道:“还是帮人帮到底吧。”
公仪天珩知道顾佐的意思,微微颔首:“此子资质不俗,意志坚定,若真叫他使出这一击来,怕是废了大半。为那等小人,着实不值。”
韩夫子也是这个心思。
在看到这余承与余则的狗腿子对峙的情景后,他生出爱才之心,此刻见公仪天珩与顾佐都是一样想法,登时就不再犹豫,抬脚走了过去,一声喝道:“你等何人,为何在学府中闹事,欺压新生?”
才这么一句话,那边对峙的双方就知道,这新来的人是在维护余承了。要不然,也不会刚一出现,就扣上“欺压”二字。
那几个狗腿子本以为这件事他们是胜券在握了,哪里想到居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们立刻看向韩夫子,想要看穿韩夫子的身份。
当他们看清韩夫子所穿的长袍,再一瞧韩夫子的面容,登时就认出来,这是他们学区的一位夫子。
为首那人反应很快,立刻就收回了刚才的气势,笑着说道:“夫子误会了,我等乃是余家之人,奉命前来探望大公子,也问一问他是否有所需求。只是大公子因太过劳累,才显出这般……哈。”
如果不是韩夫子刚刚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单凭这人的诚恳表现,几乎都要觉得他说的是真的,而那被陷害的余承,才是不识好歹之人。
余承见到韩夫子后,稍稍松了口气,慢慢将提起的真气收回,送进诸多经脉内,安抚那胀痛的骨珠。
他并没有准备反驳,倒不是因为他太倔强,盲目地要显示自己“有骨气”,而是他知道,韩夫子既然一开始就偏向他,肯定是察觉了什么,他要是再多此一举,反而显得浮躁。
而且,余承并没有准备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韩夫子身上,他唯一所想的就是,先把眼前这一关度过去,之后在学府里在面对余则的阴谋时,就得靠他自己了。他深信,如果他不是已经因考核而消耗殆尽的话,是绝不会忌惮这些狗腿子的!
看到这一切后,公仪天珩的眼里有一丝赞赏。
顾佐不由说道:“像余承这样的人,应该可以顺利活下去吧?”
公仪天珩的笑容带了些意味深长:“那就要看他的气运如何了。”
顾佐明白:“也对,运气很重要。”
而顾佐并不知道的是,公仪天珩看到的更多。
既然余则如此心心念念碧心珮,那想必是一件可以让人得到大好处的物件,余承有此物在手,若是能保住,则是气运非凡,必有成就,而若是保不住……那只能说明,他只是碧心珮暂时的保管者,而碧心珮一直在等它真正的主人。
这些东西,都得靠时间来证明。
余则派来的狗腿子并不是真蠢到不知进退的,既然发现有夫子来了,自然就不会试图在学府里强行跟夫子对着干,而余家显然也没强大到跟学府掰手腕的地步,所以他们很快就赔笑告辞,非常的识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