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树不待见地推了推段翊。

这时，年年有余和岁岁高升也开始准备。

用蒸鱼做成年年有余是年夜饭中最常见的口彩手法, 林佳树看到段大先生端着一盘模样陌生的鱼走向蒸锅，第一反应是——

“老段, 爸爸准备的是什么鱼？我怎么不认识？”

“这是长江刀鱼，因为长江水污染严重加上之前几十年的过度捕捞, 已经基本绝迹。”

“这就是刀鱼……”

林佳树好奇地看着盘子里足有半斤重的瘦长鱼, 说：“等等，市面上的刀鱼不都是很小很小吗？而且我听说野生刀鱼已经被明令永久禁止捕捞了。”

“这是商业合作伙伴送给我们的冰冻大刀鱼，”段翊说, “刀鱼每年清明前后返回长江繁衍, 现在是二月份, 怕是只有施展超能力才能吃到最新鲜的活刀鱼。”

“原来是这么回事。”

林佳树转身，又看到一旁即将上锅完成的白芦笋竹荪竹升面, 顿时发现新大陆：“岁岁高升居然是白芦笋加竹荪竹升面？”

“竹升面有像竹子般节节高升的寓意，白芦笋和竹荪是山珍，又带着‘竹子高升’的谐音, 和竹升面组合，是高升再高升，所以是岁岁高升。”

段翊笑融融地解释着。

林佳树于是把白芦笋竹荪竹升面也拍成九宫格发了围脖和朋友圈。

大家看到这碗饱含对未来的美满祝福的面, 无不露出欢喜的笑容，点赞、评论、转发一条龙。

……

晚上七点五十左右，六十八道菜终于全部完成，铺在三米长的大餐桌上，颇有满汉全席的气势。

因为是第一次参加大家族的年夜饭，林佳树无法忍住心中的骄傲，打开手机，将满满一桌美食都拍下，发在围脖：准备和爷爷、老段@段立羽还有爸爸妈妈们一起吃年夜饭，祝愿每个看到这条围脖的人都能和我们一起阖家团圆幸福快乐，即使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及时回家过年，也是天涯若比邻，千里共婵娟。

写完最后一句，林佳树问段翊：“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在故意炫耀？”

“年夜饭本意是庆祝团圆、犒劳全家，不管吃得多铺张，只要是自己花钱买的，就没有人有资格指责。”段翊说，“如果有人敢不让你舒舒服服过年，我就让他来年没一天的舒坦日子！”

“……”

林佳树无语，低声说：“前半截很感人，后半截怎么让我觉得你好像是个混社会的。”

“亲爱的，要在商场上混得如鱼得水，必须具备狐狸的狡猾、狼的凶残、兔子的敏锐……”

“你又开始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林佳树不待见地说着，给段翊一个肘击。

段翊夸张大叫：“好痛啊！骨折了！出血了！啊啊啊！”

“……”

林佳树正要拆穿男人的装腔作势，老爷子已经发话：“段翊！今天是除夕夜，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对不起，爷爷，我知道错了。”

段翊灰溜溜地说着。

此时，时间距离八点还差一分钟。

大家一起坐在餐桌旁，水晶酒杯中倒入半杯如琥珀般金光闪闪的五篓贵腐，在落地大钟打出“铛铛铛”的声响的时刻，举杯——

“干杯！”

清脆的碰杯声音将钟摆的报时声也盖住，而甜如蜂蜜的贵腐进入口腔后的滋润感觉也让林佳树微醉。

“好甜啊。”他说，“原来酒真的可以像蜜一样甜。”

“今天是举家团圆的日子，酒也要选最甜的，”段翊说，“愿即将到来的新一年和蜜一样甜。”

“肯定会甜如蜜。”

林佳树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相信，和段翊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将充满了甜美的气息。

而老爷子看到孙子又抢走孙媳妇的全部注意力，不爽地哼了一声，随后在护工的搀扶下站起来，颤颤巍巍地举着筷子给他的小天使夹了一块炖得几乎入口即化的花胶：“小树，这是金钱鳘鱼胶，富含胶原，对伤口愈合有好处。”

“谢谢爷爷！”

林佳树赶紧双手托盘接住爷爷夹给自己的花胶，然后给爷爷夹了一块香煎银鳕鱼r_ou_，说：“爷爷，您牙齿不好，不能吃太硬的东西，这是用南极捞上的犬牙鱼做成的银鳕鱼，r_ou_质细嫩，您快试试味道。”

“小树真是爷爷的贴心小棉袄。”

老爷子笑眯眯地说着，三口两口就把林佳树夹给自己的银鳕鱼吃完，说：“小树真是有品位。”

“爷爷……”

林佳树不好意思起来。

这时，宝宝也醒了过来，乌溜溜的眼睛一通乱转。

保姆以为宝宝饿了，赶紧拿来事前热好的奶。

然而宝宝并不想吃奶，他扭动小脑袋，拒绝被奶嘴堵着嘴巴，s-hi润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桌上的食物，身体一通乱晃，嘴里还发出哇哇的声音。

“……难道宝宝想和我们一起吃年夜饭？”

段翊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