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汐垂下长睫毛,遮掩住自己的眼神:“我哪里敢生气,我从来就是个理亏的人。”
谢京澜叹了口气,道:“我也装了这几天,装得很辛苦。心这里憋得慌,你别跟我计较了。”
韩云汐忍不住奇道:“装什么很辛苦?”
谢京澜自悔失言,顾左右而言他:“小狐狸精,今天的鱼给不给我吃?打算让我吃几个花样?”韩云汐道:“你先说,装什么很辛苦?”
谢京澜道:“装正人君子很辛苦,装正道少侠很辛苦,行了吧!既然没人,那就不装了。”
韩云汐皱眉不解,谢京澜伸手去扯他睡袍上的衣带,韩云汐用两只手兜住了他的手,沉默地看着他。
谢京澜也不挣开,只是定睛看着他:“你想跟我怄到什么时候?”
韩云汐道:“我不是在跟你怄气,你总是让我这样那样的,弄得我一头雾水。我今天还看了陈北雁的功夫,心里很紧张,我不是他的对手,明日还得接着去比武,若是再跟着你闹半夜,难保不出疏漏。”
谢京澜挤过去压住他半边身子,俯身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亲:“我爹找人看了天,说明日还得接着下雨,所以比武暂停一天。二宝,乖二宝,你就从了我吧,不然我用强了,我情急难耐,打算强上了良家妇男,你抵死不从拼命挣扎。明日传出去,可是不大好听。”
韩云汐道:“传出去,我就走,你这高枝儿我也攀不上。”他神色依旧的沉静温柔,却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执拗来,握着谢京澜的手就是不肯放,完全不是从前乖顺的模样。
谢京澜沉默了,眼光在他脸上梭巡不去,片刻后叹道:“小狐狸精,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请你帮我,在现下这种时刻,却偏偏又给不了你任何承诺。纵然我给你,我又怕你有朝一日承受不起,你……”他迟疑着,看到韩云汐眼角一颗清泪骨碌碌滚了出来,落到枕头上,不见了。
二少爷说不下去,片刻后起身,离床而去。
韩云汐闭上眼,失望无比。
然而没多久,谢京澜带着一阵凉风重新钻进了被子里,他靠过来,他俯身上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用下-体在他身上蹭几下,毛茸茸的有些扎,原来他还是惦记着鱼水之欢。他拿住了韩云汐左手,将那手骨捏了半天,似乎捏一捏就能软些。不过韩云汐的手修长柔韧,手骨本来就不硬。
尔后手腕一辆,谢京澜把一个什么东西套到了他手腕上,光滑温润的触觉。他说:“小狐狸精,你睁开眼。”
韩云汐睁开了眼,手腕上多了一个玉手镯,呈深紫色的美玉,璀璨润洁,隐隐有光泽在里面流动不息。玉镯表面的图案看起来复杂之极,细看竟是雕琢出九条龙蟠曲纠结在一处,虬首怒目,腾云欲飞。
谢京澜道:“这是九龙紫玉镯,天下只此一件。你须要记得,这是我给你的。是我,不是谢家的二少爷,不是那个沽名钓誉、四处招摇撞骗的谢京澜,只是我而已。你好好戴着,若是弄丢弄坏了,我掐死你。”
韩云汐道:“这紫玉镯看起来很珍贵,比你那一串串的荷包珍贵。我若不跟你闹,你是不会给我的吧?”
谢京澜道:“是啊,你若是不跟我闹,我干嘛要给你?不过……这本来就是你的,早些给你也无妨,唉,的确是太早了些。”
韩云汐听不懂了,总觉得他在绕口令,但还是对着他笑了起来,唇边那笑容一点点绽开,温柔缠绵,带得整张脸跟着容光滟滟。
谢京澜看得唇角抽搐:“小财迷,给你个好东西你就高兴成这样!你呢,你不回我点什么?”
韩云汐想了想,举起自己左手,黑色的指环在暗淡的烛火中煜煜生辉:“这是我三师父给我的,换你的好东西。”
谢京澜有几分惊诧之意:“你师父给你的你也敢胡乱给人?”
韩云汐蹙眉道:“什么叫胡乱给人?她也没说我不能送给别人。”言罢自己动手取下来,他本戴在中指上,但谢京澜的手指比他略粗些,韩云汐就将那指环带到了他无名指上,又扳着他手看了半天,心满意足。
此时谢京澜脸色已经恢复成平日里温和的模样,听着窗外雨声萧萧瑟瑟密密匝匝缠缠绵绵,他轻声道:“一听到这雨声,我就似乎回到了我少年时学艺的地方。一霎清明新雨,杏花十里含烟,江南玉桥流水,作成风月无边。”
韩云汐奇道:“咦?你怎么会在南方长大?”
谢京澜道:“我授艺恩师是南方人,长居于金陵,后来收了我做徒弟,迁居普陀山。”
乱打听别人的师门是大忌,但韩云汐的确好奇,两只眼骨溜溜看着他,谢京澜觉察到了,便笑道:“你总是对我不太放心,如今跟你说了也无妨,省得你疑神疑鬼不肯出力。我师傅的名头,想必你听过,他姓聂,名讳小满,江湖送他名头‘相思剑客’。青年时也曾名满天下。”
韩云汐“哟”一声,说不出话。原来相思剑客果然当年名满天下,只不过他武功高也还罢了,关键是fēng_liú成性,艳名满天下。
谢京澜伸手一捞,将靠在床边的一把剑捞了起来,把剑出鞘:“你一定对这把剑很好奇,我见你总是悄悄盯着看,我上台比武,你在下面不错眼珠地看,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索性给你看个明白。这就是当年师父用的相思绝,后来给我了。”
那把剑剑刃做淡红色,微微弯曲,剑脊处却有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