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禾此时坐在油灯下，穿针引线，打算给穆侯楚做一身衣裳，若是不做，只怕他又是要吃味儿。

小玉推门进来，便道：“夫人，孙耀出府了，看着那马车的路，应该是往花满楼去了。”

心禾却是半点也不疑惑，低着头淡声道：“继续盯着。”

“是。”

小玉点头应下，匆匆出去。

兰低头不语，心里却是隐隐紧张，夫人这一招顺水推舟，不是为了引蛇出洞？

如今巧巧已经被“发卖”，花满楼里依然活跃的便是艺灵，现在这孙少爷连夜赶往花满楼去，不用想也知道，这背后真正的奸细，只怕是艺灵了。

“这么看来艺灵是十有**了？奴婢倒是想不明白，这艺灵这么做，虽说是害了巧巧，但是她又的了个什么好处？自己的路子都被堵死了，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奴婢实在是想不明白。”兰挠了挠脑袋道。

心禾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她既然肯做，那便必然有她愿意做的好处，你别想的太狭隘，这人心隔肚皮，你以为她只有妓|女这么一条路吗？她的眼界，兴许你想的要高。”

兰瞪圆了眼睛：“夫人怎么知道的？”

心禾但笑不语，她怎么知道的？艺灵此举，算是主动把自己的妓|女之路给堵死了，既然还有别的好处，那自然不可能是她现在的这条路差的好处了，只不过到底是什么，心禾一时间其实也想不到。

但是她也不着急，既然那边已经露出了马脚，她自然也是不介意再继续等等看的。

——

此时花满楼依然喧嚣，客人们络绎不绝，但是明显生意之前些天要差了很多。

可见怡红院新推出来的那些姑娘们果然是起到了作用的。

尤其是那个惊华，风头直压艺灵，吸引了不少客人。

况且，今日艺灵并未挂牌，主要是被关了半天的柴房，受到了惊吓，还因为巧巧的事儿心里愤懑难平，所以身子不爽，要休整一日。

陈娘也是很通情达理的，毕竟心知艺灵受了委屈又遭受打击，她也是很心疼，便答应了。

可此时房的艺灵，却是没有半点抑郁之色，反而面容光焕发，眸子里都染着几分得意，她身边伺候的丫鬟小红瞧着她这样，都有些紧张，怀疑是不是受刺激狠了。

“姑娘身子不爽，还是先歇一歇吧。”艺灵把玩着秀发，看了一眼门外，似乎有些吵杂，没好气的道：“吵死个人，还让我怎么歇息？你出去吧，别在我眼前碍眼。”

小红求之不得，连忙应下退出去了。

艺灵深吸一口气，嗤笑一声：“巧巧啊巧巧，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只可惜，我却是没办法亲眼去那牙行看一眼你的落魄。”

一个妓|女被发卖出去，下场可只有更惨了，又是妓|女出身，想要卖进大户人家当丫鬟，人家都嫌弃她不干净，尤其巧巧生的花容月貌，哪个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愿意要这么个奴才去碍眼？

唯一的出路，估摸着除了被那些癖好怪异的男人买去当玩玩死的玩物，或者是成娼|妇了。

娼|妇这些窑子里的女人，可青楼里的姑娘惨多了，那些女人一天到晚衣裳都没机会穿的，整日里跟鱼肉一般躺在那里，让那些男人们不停的作践，直到作践到死，这种最低贱的女人，是半分人权也没有的，或者说，根本没人把她们当人看。

而去那种窑子里寻娼|妇的，一般都是平头百姓，货色那样，价钱自然便宜，但凡有点儿身家的都不屑于去那种地方的，巧巧在那种地方，也别想攀高枝儿，说句不好听的，是去那儿受尽折辱而死。

反观青楼之地，姑娘大都被按着大家闺秀的模子来养着，金枝玉叶，举手投足都带着高贵的资本，尤其她们从小四五经琴棋画样样都学，饶是最最眼高于顶的读人和她们在一起也可以谈诗论画，半点儿不输那些名媛闺秀。

不然阿怜为何除了京城第一名妓之外，还有一个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

艺灵想想现在巧巧的遭遇，便是嗤笑一声，这个女人既然敢和她作对，那今日的下场便也是活该！

正想着，便见她的窗口被人用石子儿敲了一下。

艺灵转头谨慎的看了一眼房门那边没有动静，想必是小红守着，便脚步轻巧的前去开了窗子。

孙耀顺着早已经准备好的梯子爬来，进来的还一脸的恼色：“我又不是包不起你，何必非要我爬窗？直接走大门有何不可？”

艺灵这些日子和孙耀的接触下来，也算是了解了他的脾性，这个人草包一个，做事从来不过脑子，这次若非她和他合作帮他一把，怕是此时都已经在那庄子混吃等死了。

现在这个节骨眼儿，虽说巧巧已经被处置了，东家选择相信她，但是孙耀公然大喇喇的跑来找她，岂不是让人疑心？

但是这会儿她自然是不能实话实说的，这孙耀脑子蠢笨算了，关键还心高气傲，她这么说了，指不定还得刺激他。

巧巧掩下心里的鄙夷之色，笑盈盈的道：“翻窗而入，岂不是更有几分别样的情趣？”

这话一出，孙耀脸便浮现了几分淫|荡的笑意，目光下打量着艺灵，很是受用：“艺灵姑娘这话说的是。”

一边说着，便伸手去搂她。

艺灵却是一个闪身避开，含羞带怯的道：“艺灵迟早是孙少爷的人，何必急于一时，还请孙少爷切莫忘了之前和艺灵的约定。”

此时给了他，不如先吊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