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阳小心翼翼地,“我怕他打你。”父亲凶悍的样子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原来他随时准备冲进来救驾。张景松被逗乐了,推他肩膀,跟他一道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你爸细胳膊细腿的,打得过我?”
是哦,他练过的。简阳回味刚才的剑拔弩张,张景松拦在他面前,不动声色,撕纸一样毫不费力把父亲的铁臂从他胳膊上撕掉,感觉他真是太潇洒,太有型,满心的崇拜。
“张叔,你到底是我的舅舅、姨爹、老爸,还是叔叔?”
他好像都当全了,张景松笑道:“你想我是什么就是什么。”
简阳不假思索,“我想你是我男朋友!”
这玩笑开得没边了。张景松只是回来取一份资料,马上要去实验室,拿文件夹拍他脑门,“我是长辈。”
简阳嘿嘿一笑,“忘年恋嘛,嗯?”
张景松不予理睬。从办公室出来,他意识到不对劲,这小子怎么知道他是gay的?
第9章
简阳在张景松与父亲的对峙中受到震撼,也开始跟着练习健身。每天清早,一大一小在阳台上,迎着晨曦举哑铃。被刘以亨知道,很是取笑了一番。年轻的ròu_tǐ可塑性强,一个多月过去,他练出一身薄薄的肌肉,匀称漂亮。
盛夏来临之际,审计终于结束,简阳也放假了,期末成绩马马虎虎,张景松知道他尽力了,没有过于苛责,刚好项目顺利上线,手头空闲下来,他请了年假,带简阳出去散散心。
刘以亨常年混迹于社交场合,对爬山涉水不感兴趣,张景松随口在他面前提了一句,没想到他竟然答应结伴同行,甚至包揽了规划路线的重任。
张景松心里本来没有一个目的地,问简阳,也说随便,就全听刘以亨指挥。到了出发的日子,张景松开车,与刘以亨在小区南门会和。
一声喇叭,张景松望过去,见一辆熟悉的鱼子酱色捷豹停在路边。刘以亨摇下车窗,朝他招手。
三个人开两辆车干什么?张景松正要问,透过刘以亨的肩膀,隐约见到副驾驶座上还有一个人,被墨镜遮去了半张脸。原来是带家属了。张景松当做没看见,装糊涂,“你带路?”
“跟紧。”刘以亨复又把车窗摇上去,发动引擎。两辆车顶着艳阳,一前一后混入交通流。地方不远,只跑了一个多小时就下高速,进入省道,在乡间七弯八拐,到了一座茶园。山里体感温度比城里要低,张景松穿着衬衣,走下车,竟感到丝丝凉意。
入口在半山腰,站在坡道边纵目远眺,对岸山体开垦出整齐的梯田,层层叠叠遍植茶树,绿意葱茏。山体合围,环抱着当中一片湖洼,蚕丝一般细腻的雾气由山顶向下流淌,泄入湖中。天色阴晴不定,太阳忽而被严严实实的遮蔽,忽而又破开云层,照得满世界金光。
其实严格来说,这里的景色并不算上佳,贵在清幽。毕竟再惊世骇俗的奇观,被人山人海淹没,意境便会大打折扣。
空气水润,带有草木清香,令人精神一振。刘以亨先到,站在高处,隔着远远的喊话,“这里还可以吧?”
“休闲不错。”张景松中肯评价。
刘以亨不忘打广告,“我朋友经营的,随时来,报我的名字。”
“什么朋友?”
“跟你一样的朋友啊。”
陪伴刘以亨的小年轻对景自拍,听见他们说话,走上前来,摘下墨镜,眼光在张景松和简阳身上一转,“double date呀,以亨你也不早说,介绍一下吧?”
他误会了,刘以亨掩面发笑。简阳显然没听懂,两眼茫然,张景松也就不做解释了,这种事情,越描越黑。
刘以亨把他们介绍给对方认识。
年轻人叫易凯,大概二十来岁,身材骨感,一件颇具设计感的黑t恤搭配牛仔裤,样貌举止说好听叫中性化,说难听叫娘炮,张景松看着别扭,不过他知道,刘以亨的审美就是这个路子,归纳起来就是小妖精。所以那晚,对方向他求欢,他会如此惊讶。
这里是个正儿八经的茶园,平时不对外开放,老板在山顶起了一栋私人度假别墅,被刘以亨借来。
简阳放下行李,溜进张景松的房间,捏起手指,细声细气地模仿易凯。张景松按下他的胳膊,“不讲礼貌。”心想,他要晓得double date是什么意思,不知作何感想。房间外是开阔的露台,下临悬崖,再过去,只有雾气。简阳双手撑着栏杆,朝对岸高喊。一会儿,迷蒙中竟传来一声回答,可能是附近的山民,声音在山壁之间圈圈绕绕,不辨来路。简阳更是兴奋地纵声呼喊。张景松被他感染,也放开顾忌,做一回原始人,朝山谷中大吼。只听两人的声音交织错落,在天空下远远荡开,涟漪似的,震得空中的水汽都在发颤。
午饭过后,稍加休息,刘以亨提议去钓鱼。这是老年人的活动,张景松估计简阳不喜欢,让他就留在别墅,可以上网打游戏。简阳不干,“张叔,我喜欢跟你们一起玩。”说是说你们,眼睛却只盯着他。
车开到湖边,易凯怕晒黑,躲在车里看书,说等太阳下去一些再来找他们。湖边野草深长,三人穿着胶鞋涉过浅水,把杆子抛下去。
好一会儿没有鱼儿上钩,刘以亨不甘寂寞,开始讲故事,说是一个朋友,杆子拉得急了,鱼钩弹出水面,恰好飞进鼻孔,倒刺挂住皮肉,到医院做手术才拿出来。简阳听着鼻腔一阵难受,让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