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鑫只觉得身上一轻,陈昕已经从身上下去了,他的心顿时空空落落的,仿佛心上被挖空了一块。就在刚才,他那个不听话的小兄弟本能地翘了起来,顶住了陈昕,不知道陈昕有没有感受出来,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反应。月光如银,但也照不清陈昕的面容,更照不透陈昕的所思所想。
陈昕终于将头从水里探了出来,然后站起来往岸上走:“赶、赶紧洗澡,要、要回去了。”
徐俊赏和陈晞两个“哗啦”一下从水里站了起来,争先恐后地跑去抢肥皂。程鑫依旧躺在水里,一句话也没说,目光追随着陈昕,渴望从他那儿得出一点自己想要的反应来。陈昕转过身,冲着水里说:“程鑫,你不、不抹肥皂吗?”
程鑫听见这话,有点怅然若失,大声答:“抹,马上就来。”冰凉的溪水已经将身上的燥热冲下去了,他甩了甩脑袋,慢慢站了起来。
几个男孩站在石滩上打肥皂,夜风吹过沾水的肌肤,别提多舒畅了。徐俊赏感慨:“没想到居然这么舒服,这比浴缸里泡澡还舒服。”
陈晞惊奇地问:“徐哥哥,你还在鱼缸里泡过澡?”
徐俊赏伸出手,抓住打过肥皂后跟泥鳅一样滑溜的陈晞:“小晞晞,你这个小坏蛋,看哥哥怎么治你!”说着抱起他就往水里走去。陈晞双脚凌空,像脱水的鱼一样挣扎着,咯咯咯笑着,嘴里哎哟哎哟直叫唤。
陈昕将手里的肥皂递给程鑫:“给、给你。”此刻面对程鑫他有点不好意思,无意间撞破了对方那么尴尬的事,就算双方都不说破,这种尴尬也不可能不存在。
程鑫安静地接过肥皂往身上抹,他此刻觉得陈昕的小结巴真是个掩饰情绪的利器,光靠声音,他真的完全辨认不出来陈昕的情绪。
洗完澡,回到家里,奶奶已经将另一张床收拾干净了,蚊帐也挂好了。爷爷坐在屋里看电视,看见他们回来,站起身来,指了下电视:“你、你们看。”
程鑫已经理解了老人的意思,赶紧说:“不用,爷爷,您看吧,我们不看电视。”
徐俊赏打着哈欠:“对,爷爷,我们先睡了,不看电视。”
陈昕说:“那、那就睡吧。”今天考了两场考试,中午也没睡午觉,下午又赶了那么远的路,早就累坏了,是该早点休息。
于是几个人都上床去睡觉。陈昕兄弟俩的床在一个房间,正好四个人凑在一起说话。陈晞今天显得特别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明显是个跟陈昕性格迥异的孩子,开朗、好表现。徐俊赏也觉得今天的体验很新奇,话也有点多。陈昕本来话就少,说得少正常,但是程鑫却一反常态地沉默寡言,似乎兴致不高。
陈昕有些担心,但是又不知道怎么问出口。徐俊赏善解人意地代他问了:“鑫哥,你怎么不说话?”
程鑫打了个哈欠:“困了,想睡觉。”
陈昕听见这话,稍稍放宽了心,程鑫的沉默应该跟刚才洗澡时的尴尬没关系吧。两人并躺在床上,这是张1.5米宽的木架子床,对两个男生来说,算不上太拥挤,但也绝对不宽敞,两人各睡一头,中间大约隔了两拳宽的距离。
虽然陈昕近在咫尺,程鑫却也做不了任何亲密的举动,因为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床板好像都是滚烫的,虽然有个老旧的床头扇在床头吹着,身体也还是忍不住冒汗,因为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身体没接触都热得淌汗,一触碰那根本就没法睡了,所以程鑫非常循规蹈矩。
徐俊赏热得辗转反侧,只觉得皮肤都跟席子粘上了,刚洗的澡好像白洗了似的:“好热,你们觉得吗?”
男性本来就体热,他们这种火力格外旺的十几岁年轻男孩更甚。被七月烈阳蒸烤了一整天的平房几乎就相当于一个烤箱,他们躺在这屋子里能不热才怪。
程鑫模糊地应了一声:“嗯,有点。”
陈昕自己都觉得酷热难当,他觉得程鑫这句有点热完全是为了照顾自己面子,但是他也没办法,窗户大开着,风扇也开到了最高档,还是无法解暑,身体冒出来的汗很快就使得身上黏糊起来了。
陈晞提议:“我们到楼上去睡吧,楼上有风,凉快。”
徐俊赏一听,赶紧问:“楼顶天台吗?”
陈昕犹豫了一下:“我、我去问问奶奶。”说着爬了起来,打算越过程鑫下床,这时程鑫突然也坐了起来,屋子里灯早就熄了,因为亮着灯会招来很多蚊虫,两人在黑暗中突然撞在了一块,陈昕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的脸颊,不过很快就移开了。
程鑫拿出手机按亮了屏幕:“我也去。”刚刚他的唇不知道碰到了陈昕哪儿,触感光滑柔软,多半是脸颊,内心不由得有些小窃喜。
陈昕掀开蚊帐下去了,程鑫也跟着出去了。徐俊赏见他们起来,也躺不住了,赶紧也下床来了。陈昕找到正在院子里纳凉的奶奶:“奶奶,我、们要到楼、楼顶上睡。”
陈奶奶赶紧站起来,看着孙子和他的两个朋友:“太热了睡不着是不是?你们从来没受过露,上去睡不太好。”
陈昕说:“我们后、后半夜下来睡。”
陈奶奶说:“好,到时候我来叫你们。”
程鑫连忙说:“别,奶奶,我们调个闹钟,到时候自己下来。”
陈奶奶答应了。陈晞欢呼雀跃地抱了席子往楼上跑,他觊觎天台已久,只是奶奶一直不让他上去睡。陈昕将床上的席子、毯子和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