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评率兵出征,目标直指秦氏坞堡,以桓容目前的身份和实力,不好轻易搀和进去。
售卖武器可以“生意”为借口,如果牵连进双方的战斗,绝对是得不偿失,恐将引来一场祸事。
究其根本,自己也是麻烦缠身,在解决身后的危机之前,还是留在台面下比较安全。
“容弟的顾虑我明白。”秦璟没有强求。
桓容能帮到这个份上已是殊为不易,想要维持彼此的“友谊”,凡事就不能得寸进尺。桓容珍惜这短暂的盟友关系,他又何尝不是。
书信绑到苍鹰腿上,当日便送往盐渎。
秦璟留在刺使府等候消息,桓容外出巡视军营。
或许是为避嫌,秦璟入城之后始终呆在刺使府,极少踏出府门,这和在盐渎时完全不同。至于是否会在暗地打探,那就不得而知。
但有贾秉和钟琳联手,即便能被探出一二,也不会关乎核心,完全不用过分担忧。反而能趁机亮一亮肌肉,向对方展示一番实力。
针对秦璟的态度,桓容愈发清醒的意识到,随着自身实力的增长,双方的关系日趋变化,就像拉紧的绳子,两端不断用力,终有断开一日。
而绳索断开之日,就将是“友谊”结束之时。
“起风了。”
推开车门,桓容望向天空。
万里无云,艳阳高照,他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就在这时,一只圆滚滚的鹁鸽自东飞来,准确找到桓容所在的车驾,扑扇着翅膀落到车顶。
咕咕声中,鹁鸽离开车顶,飞到车门前。灰黑色的小脑袋转了转,迈步走向桓容,样子格外喜人。
驭车的钱实伸手来抓,鹁鸽一声鸣叫,凶狠的回头啄去。幸亏钱实躲得快,否则必会被啄下一块肉来。
桓容看得稀奇。
这是鸽子?印象中的小鲜肉?
莫非晋朝的鸽子品种不同,不吃素改吃肉?
钱实又要再抓,鹁鸽愈发凶狠,这次一啄命中,在他手背上留下一条血痕。
眼见鹁鸽振动双翼飞向桓容,钱实忙道:“使君小心!”
不想鹁鸽飞到桓容怀里,蹭蹭熏染了暖香的衣袖,样子十分温顺,哪里还有之前的凶狠。
钱实愕然,满脸不可置信。
桓容一样吃惊,试着探出手,鹁鸽一动不动,乖巧得让人不敢相信。
“使君……”
“无碍。”桓容示意钱实继续赶车,双手将鹁鸽捧起,看到系在鸽腿上的绢布,不禁挑高眉尾。
顺手将绢布解开,展开粗略一看,神情变得莫名。
绢布上有数行字迹,均是用大篆书写。
桓容庆幸自己曾经下过一番苦功,否则一个字都看不懂。
“你是阿姨养的?”看过两行,桓容俯视鹁鸽,后者正扑腾上他的肩头,蓬松胸羽,侧着小脑袋各种蹭。
继续向下看,桓容的表情愈发精彩。
“都城有传言,帝奕有痿疾,不能御-女,常召嬖幸朱灵宝等参侍内寝。朱等趁机与美人田氏、孟氏-苟-且,私-生三男。
帝不以为忤,反矫称亲子,欲建其一为太子,混淆皇室血脉,潜移皇基。此行将乱国本,必招致大祸。”
翻译过来,就是说司马奕有疾,生不出孩子,假称嬖人和宫妾-私-通之子为亲子,欲立其为太子。这样的行为简直胡闹,是晋人就不能忍!
看过通篇内容,桓容很是无语。
南康公主曾对他说过,宫中的三个皇子恐非司马氏血脉。但为晋室的面子,这事必须要捂住,不能对外人言。
这般大咧咧的揭开,就算想捂都捂不住。
建康士族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再继续装傻,都必须摆明态度。
“这主意够毒,究竟是谁出的?”
桓容嘴里念着,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历史上,桓大司马的确是以这个借口废帝,但也有所顾忌,只在小范围流传,并未如此大肆宣扬。如今这般行事,绝对是要将晋室逼到墙角。
事情到最后,甭管司马奕怎么做,能不能证明三个皇子是他亲生,晋室都将名声扫地,沦落成一个笑话。
无论是参照历史的发展,还是依照目前的状况,司马奕都得退位。亲娘特地从建康送信,肯定是为提醒他,渣爹怕要在近期动手,他最好加倍小心。
桓容又看一遍绢布上的内容,觉得身在建康的亲娘更加危险。
历史上,司马奕被废,渣爹推举琅琊王上位,中间和建康士族达成妥协,双方并没有动武。
如今情况不同,褚太后明摆着支持琅琊王世子,难保渣爹不会突然间脑抽。
想到这里,桓容愈发感到忧心。
“钱实。”
“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