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上马走的时候我没有回头,在巫城的痛苦与快乐就像昨夜醒来的一粒粘了蜜糖的麻药,甜到心里,却渐渐的麻木了我那些我曾经抱过的很美的梦想。
有些事我放弃去究因,因为结果已经够痛。
我没有回段家庄,而是去了云寨,那里还是原本的样子,泉叔还没有回来,黄大妈见到我就在院子里对我裂嘴笑,白白的牙齿闪闪的。
“小穆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云川呢?”
黄大妈把手上喂鸡的米在衣服上蹭干净,过来抱了抱我,“云川哥忙,我想你了就回来了嘛。”
她捏了捏我的脸,道,“嘴就是甜!又长高了,以前就觉得你这小孩长得跟张大哥像,现在像你师傅一样俊了!”
我笑着道,“黄大妈你别又给介绍媳妇!”
黄大妈嗔道,“我都给你介绍了好几百年了,你这小崽子哪次不逃得比兔子还快!”
我嘿嘿的走过去,看她给我杀鸡做饭,“小穆啊,你这次在这呆几天?别来去匆匆的也来看看我们这些老邻居啊。”
“那我就留一段时间怎样怎样?我要天天吃你做的葱花鸡!”
“好好!”
“去拜拜张大哥吧,等下回来就有得吃了!这都出去一年多了。”
小山丘上的一座小坟被打理得干干净净,旁边种了一些小黄花,地才刚浇过不久。我跪下来叩了三下就走了,逝者安息,活着的人毕竟不能没有责任的陪着死去,黄大妈才是活得真正的坦荡。
村里有几个小鬼头在竹林里一跳一跳的,小孩子比较健忘,一年多的离别和我也不熟悉了,磨磨蹭蹭的走过来叫我帮他们拿竹上挂着的风筝,不是很高,不过对于小孩子,高度也颇吓人,我用轻功飞上去帮他们拿,赢了一阵欢呼声。
以前帮我拿的老头儿和泉叔他们,现在我也可以跳上去帮比我小的小孩子拿,实在让人觉得有点感怀。
我蹭了黄大妈整整一个月的葱花鸡,走的时候黄大妈没有形象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蹭到我身上,说要多来探望她,走了还塞给我两样东西,一把破剑和一本破烂的书,说是老头儿放她那放了十多年了,她没在意就一直搁着,现在就给我了,简单来说就是遗物。
我牵走那匹被黄大妈养肥了的马,悠悠的走出云寨,山里人好风景好当然黄大妈的葱花鸡也好,这让我心情放松了很多,原本打算去忭梁见见云川哥,不过一想还是调转了马头先去了无伤城,这城离云寨很近,在那下脚过一晚会方便很多,来的时候也没有好好看看。
就在我这小小的一念之差,世界上又少死了个人。
无伤城
在距城门不远的小山沟里,因为走的慢眼睛又四处瞄,瞧见了被一些小树藤遮住的一团白东西,原本这不引起人的注意的,引起我注意的是上面有一块翡翠色的玉佩,看起来还很值钱。刚才出来的时候把大部分钱都给了黄大妈,现在可是穷的很,把它当了大概值不少钱。
拴了马猫着腰去捡,差点被吓了一大跳,那团白东西居然是个人,而且还有气……上下翻了下,那人胸前划了一道口子,并不特别深,看样子是摔下去的时候被树之类的尖利东西给划伤了,简单得给他上了点药包了下准备走人,免得被人认为我抢劫被捉去见官府。
拖着马走了几步,认命得又转回去拉人,他死哪不好,偏偏死在我附近,还让我看见了,把这么一个大活人扔在那里我还真做不出来。
在收到很多奇奇怪怪的目光后,我终于在城里找到一个写着药字的铺,这小便宜没捡着,还得花钱给他请大夫,怎么想都是一个赔本的生意。
撩开那张灰色的帘子,刚想问有没有大夫就见到一个熟人,那张酷似老鼠精的小猥琐脸。
老二的小眯眯眼亮灿灿的,连忙站起来迎过来,一口一个恩人啊穆哥啊叫得我快要飞升,“你怎么在这?不是又赌输了逃债吧?”
“穆哥我怎么还敢赌!你给我赚了那么多我那天就带着我女人离开了巫城……”
我打住他准备涛涛不绝的发言,“我这有个病人,大夫呢?”
“我就是大夫!人在哪给我瞧瞧。”
“你?”
“穆哥你还是先给我瞧瞧病人吧。”
我出去扶人,想了想还是觉得要提醒一下他,“你不会医治的话我可以找别家的,别给我医死了。”
小样的似乎不满意我质疑他的医术,把人扶在塌子里就开始扒衣服看伤口把脉,还真有模有样。
我坐一边瞧着,有个女人在内屋子出来给我倒了茶水,茶不是什么好茶,泡得倒很有手艺,细眉圆眼,是几个月前我认为的那个不够精致的女人。她穿了朴素服装倒有点贤惠的样子了,我没有忽略她那个已经有点儿隆起来的小腹。
“没什么事情,就摔伤了,醒了过几天就好了。”
老二坐在他女人给他弄来的椅子,问我,“穆哥你怎么认识钟二?”
“刚在城门口捡的,你认识他?”
原来钟二的全名叫钟天皓,因为从小性格软弱,其他家少爷经常取笑他叫他钟二,是这无伤城一个比较有钱的富人儿子,不过父亲好赌母亲早死,几天前输光了家财便把儿子卖去做小倌,这估计是又逃出来了。
“你怎么做起郎中来了?看来还要做爹了。”
老二那张脸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实在是怪异,他说,“女人和银子都有了我还图个啥,就把赌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