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喻理，典型的中产家庭独生子，从小轿车接送，保姆伺候。普通人家的小孩放学跟同学翻卡片，耍yoyo球，他待在家里玩任天堂。

喻理爸妈觉得这样不行，得好好培养他的自理能力。结果喻理的奶奶知道后，他们俩反倒被数落了一顿。

“简单的扫洒就算了。洗菜刷锅这些让钟点工做就好，干嘛要他学啦。”喻奶奶心疼地抱着玩游戏机的喻理，中气十足地训话，“你们居然还想让他学刷马桶！我告诉你们两个，只要我在一天，就不可能让你们这么瞎搞！”

喻理爸爸无奈，“妈，你看你说的。我们也是为了他好。将来他出社会一个人过，什么都不会怎么能行。”

“那就给他好好把关，找个能当家的媳妇。”喻奶奶坚守阵地不动摇。

喻理爸爸叹口气，“现在都是独生子女，哪家的小姑娘不是娇生惯养的。还帮忙打扫卫生呢，能把自己搞搞清爽就不错了。”

“那就你们出钱给他雇一个钟点工。反正我不会让我孙孙受这个罪……”

25

这样的拉锯战从喻理小学毕业一直持续到上大学。于是这么多年下来，喻理虽不是四体不勤，但肯定五谷不分。

自从上了大学，喻理妈妈就一直担心自己儿子会在宿舍“养苍蝇”，被室友嫌弃。幸好同宿舍有田俊这个会主动打扫全寝室卫生的人存在，不然他们宿舍大概真要买一打杀虫剂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喻理妈妈对田俊的印象一直很好。

知子莫若母。她知道自己儿子说话不讨喜，所以逢年过节就以“田俊家在外地不方便回去，你给他带点东西”为由，把喻理喊回家，拿一堆小吃零食去“还人情”，以防同学之间生了嫌隙。

真是操碎了心。

26

大一大二的时间过得很快，似乎刚熟悉了校园，就得做好准备，和同学分道扬镳了。

喻理的父母也在催促他快点开始准备tofel和gre，多考几次，免得到时候申请成绩不理想。

喻理也旁敲侧击地问过田俊今后的打算——

“大概直接找工作吧，我不是很想读研究生。”田俊盛了一勺刚炖好的排骨汤，喂到喻理嘴边，“你怎么想的？”

喻理偏过头，尝了一口。汤汁醇厚，细腻地划过舌尖。咽下去后，似乎还能品尝到鲜美的余味。

他并没有回答。

夕阳的余晖从窗边照射进这一方小空间，将田俊的轮廓勾勒出一道金边。

喻理望着这样的画面出了神，心中的焦虑与急迫愈发强烈起来。

27

田俊和喻理出柜出得很突然。

严格来说，是喻理某天心血来潮，然后连带着将田俊拉下了水。

大二暑假的某天晚上，喻理一声不吭地跑到田俊家楼底下，发短信让他开门放自己上去。

田俊家虽然在临市，但那个年代没有高铁，出行并没有现在方便。放假的时候，两人都是靠短信和电话联系的。

喻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田俊家的地址，就那样突兀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田俊爸妈都出差去了，家里只剩他一个人。

他将喻理迎进家门，“你怎么来了？”

喻理深深地盯着他，突然用双手捧住他的脸，就这样亲了上来。

“唔……”田俊毫无准备，气都快喘不上来，“等……等一下……喻理，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出柜了，”喻理双眼微微泛红，“呆不了家，就来找你了。”

28

对于喻家来说，喻理出柜堪比晴天霹雳。

不过话说回来，大概对大多数的家庭来说，孩子出柜都不是一件可以轻易接受的事。

喻理妈妈哭得双眼红肿，仍一再向喻理确认，“你确定吗？你说以前喜欢女孩子，是因为没有认清楚自己。那你现在就一定认清楚自己了吗？”她的双手过分用力地揪着纸巾，以至于关节都呈不正常的苍白。

喻理心里也不好受。他动了动喉结，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前是没往这方面想过，现在自然是想清楚了。”

“你不要这么随随便便地就说自己想清楚了！”喻理爸爸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我看你现在的思维方式还跟小朋友一样，想到什么说什么，也不管话说出口会造成多大的后果。你是个成年人，应该有对自己说话负责任的觉悟！”

“我是很认真的，”喻理侧身坐在母亲身旁的沙发上，握住那双保养得当的手，“爸妈，我是想了很久才跟你们摊牌的。我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你们都是明事理的人，我一直相信你们会理解我，支持我的。”

“放屁！你给我们戴再高的帽子都没有用！”喻理爸爸被儿子气到直喘粗气，“你给我滚出去冷静一下，我暂时不想看见你。”

29

“所以你就一路‘滚’到我这里来了？”田俊气得想打他，“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就自作主张呢！”

喻理已经过了心理压力最大的时刻，现在看起来倒是比田俊还放松，“反正就那么几句话，迟早要说的，早说晚说不都一样。”

“那你也不能就这样离家出走啊，你这不是在用自己的安全威胁他们嘛。”

喻理皱眉，“我怎么威胁他们了？是我爸叫我出门冷静的。呆临市冷静和呆家门口星巴克冷静，差别很大吗？”

“……”

田俊现在不仅想打他，还想踢他。

30

洗漱完毕，已经十二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