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云清清嗓子,出两道题目考考,林羽之举一反三,对答如流。
顾青云又道,“素日里常听人说起林三公子如何诗才了得,这样的日子,若无佳作留下,是断不会让你进这个门的。林老弟请吧!”
林羽之知道这样的日子是推辞不过的,也就不再推托,自己也是早有准备,遂上前吟诵道“应是三生缘夙定,漫教相敬竟如宾。良宵缱绻两情谐,海誓山盟白首偕。”
众人一阵叫好。
顾青云再看看林羽之身后的那一众的才子举人,也就歇了继续为难他们的心思,如果继续考下去,丢人的可就不一定是谁了。
而门前拦路的族中小子们,则都被塞了一个红封,里面装着金银锭子,小子们得了这个红封,早早的就跑一了。
林羽之的迎亲队伍顺利进入顾家正堂外,花轿落地,林羽之叩拜顾府长辈,并呈上写好的大红迎亲简帖。
顾母、顾寻、平阳县主端坐在上首,说了几句颇体面的场面话,受了林羽之的敬茶行稽礼。此后顾府才开动乐开筵。
此后,盖着盖头的盛装新娘被顾大夫人领着,缓步进入正堂,林羽之目不斜视,只躬身与顾瑾向顾五爷夫妇叩首拜别,顾寻也显得很激动,连声道:“好好!这孩子小时候受了不少委屈,以后进了你林府,你二人要互敬互爱,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白首偕老。”
平阳县主也难得酝酿出一些情绪来,严肃道:“你以后要恭顺,多听夫婿亲长的话,不可擅专胡为、顽劣。”
林羽之、顾瑾二人也不分说,只应下来。
顾瑾此时才觉得胸口涨的酸涩难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后又被不知什么人牵引着,朝外头慢慢走去,到了大门口,由顾大公子顾青云背负登轿;放下轿帘,车轿晃动,花轿正式起程了。
八人抬扛的大轿,宽敞的轿内珠翠装点,描金绘彩,也不见怎么晃动,行进甚为平稳,顾瑾听着耳边响起震耳的鼓乐和喜炮,街道之上满是人群的笑论声,心绪不定。
而花轿外高头大马上的林羽之,则正是意气风发、春风得意之时。
喧闹、引人瞩目的队伍,一路上在路人的围观中,返回广安门大街的永安伯林府。
花轿到达林府时,顾瑾一只手搭着荷叶的手腕,一只手牵着再次被塞进手中的大红绸子,跟着外面的引导,稀里糊涂的朝前走着,慢慢的踏进了永安伯府。顾瑾立刻觉着耳边喧嚣的鞭炮贺喜声,地上铺着长长的喜毯,一直通往正屋喜堂,顾瑾脚踩着喜毯缓缓前行,直到看见雕绘浮彩的门槛,才知道是到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内,顾瑾也没有什么想法,只随着礼官的唱和提示不断起立下拜,转身,再拜,再转身,再再拜,一阵头晕目眩之后,又被牵着走了。
顾瑾被送入洞房时,里面比外头还吵闹,顾瑾被按坐在喜床上,听着屋里一众女眷的笑闹声。
“新郎官快挑开盖头,我们新娘子。”
洞房里充满了调侃之声,又有笑闹凑热闹的。
林羽之手里接过一杆红绸缠的乌木镶银角的秤,小心翼翼的揭开红艳似火的大红盖头。
顾瑾即感觉到有秤杆伸到盖头下略略停顿了一下,像是给自己准备的时间,然后眼前便明亮了。她看到了身姿挺拔站在床边的林羽之,正满脸喜色,对着她笑。顾瑾的抬眼正对上林羽之的眸子,深深的,静静的,格外的明媚阳光,看人的时候又似乎含了深意,顾瑾也难得的脸上一红,然后低下头去,这娇羞又恰到好处。林羽之忍不住嘴角微翘,满眼都是掩不住的笑意,自己早就知道的,这是个聪慧美丽的女孩,而这个女孩自今日起便属于自己了。
“哟!好标致的新娘子!”一个身穿石榴红锦衣袍的妇人笑道,满屋里的女眷都跟着嘻嘻哈哈,纷纷打趣起来。
“那当然,这姑娘一看就很有福气。林三少爷有福气了。”一时新房里满是称赞的话语。
顾瑾抬眼一瞧,满屋子的珠翠锦绣的妇人,一个个穿锦着缎,衣鬓香影之间,她憋红了脸,到底还是年轻的女孩子,哪里这样被人盯着看过,一时间还真失了往日的老成持重,也淡定从容不起来了。
接着,顾瑾和林羽之就被撒了一头一脑的花生红枣之类的东西,顾瑾吓了一下,不敢动弹,只能老实坐着。到是林羽之,了解过风俗,知道会有这一出,忙用身子去帮着顾瑾挡,又引的在场妇人一阵笑闹声。
“哎呀!三公子,您这护的可是真紧啊!媳妇过了门,可就要时时管着您了,三公子可别妻管严了,咯咯。”还是那个身穿石榴红的丰润妇人打趣着,屋里哄堂大笑,林羽之慢慢垂下手,掩嘴轻咳,微微一笑,也不言语。
一时又有全福夫人请顾瑾坐了床西头,林羽之坐了床东头。又有人上来把林羽之的衣服下摆盖在了顾瑾的上头。这是说日后过日子,男方要压着女方的意思。顾瑾无语之极,这习俗,都是对男方有益的,回头压住他,看他还得意不得意!
众人又笑闹了一阵,才又有一个妇人端着一盘子东西上来,夹着一块疑似点心状的东西,递到顾瑾嘴边,顾瑾知道这个风俗,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咬了一小口面点,果然里面是夹生的,那妇人笑嘻嘻道:“生不生呀?”
顾瑾还能怎样?这样的场合,再看看同样盯着她看的林羽之,对这样无稽之事反驳不得,只又些咬牙的说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