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又令时程不解,估计是写的,说起话来格外难懂,时程本想反问他,却就被严琛的后话给打断。
“你刚刚之所以恍神,肯定不是在想我和你说的话,而是在想祁萧。”
“啊?”
他说的单刀直入,让时程又是阵莫名紧张,突的回不出话,便给严琛续说的机会。
“让我猜一猜吧。”
他抱臂沉思,不出些时间便清了喉头道:“我想你现在是想,为何祁萧明明能单独演戏,却总要在拍摄时硬拖着你上去,你本以为祁萧对你的依赖是你缠着他唯一的价值,所以现在有些失落又有些恐惧?”
严琛一直跟踪时程,时程见着什么他必然也知道,又是字字犀利落下,甚至比时程剖析的还要透彻,时程无以反驳,只得冷笑。
“失落?我失落什么,祁萧不是一开始就能演戏,这我还是能看出来,他的许多技巧都是我教的,他能演的好我当然高兴,毕竟这代表名师出高徒。”
时程说的冷然,态度也很坚定,但严琛还是像能看穿他。
“可你不是真开心吧,无论是他私下与季于然对戏,还是他瞒着你能自个儿演戏这件事。”
似乎比时程自己还要替他操心,严琛叹口气便道:“时程,你有没想过,其实你俩的关系只是你需要祁萧,可祁萧却不需要你?你这么眷恋祁萧,但到头来祁萧又能给你什么?”
他一面说着,一面加快向时程这头靠过来,虽说在只剩一步距离的时候停顿一下,但见时程没有反抗便又凑近。
“倘若祁萧不想要你,我可是随时欢迎你来我身边,毕竟我需要你,而且像我上会儿说的,我也和祁萧一样能帮你升天,说不定我能更快找到合适你的法子。”
他出自真心的说道,盯过来的视线也充满热度,那份深刻的执着与流泻的善意宛若能蛊惑人心。
时程被他勾的有些愣,所幸一道冷风呼啸而过,吹的地面树叶沙沙声响,那声音传进时程耳里,才让他回过神来。
“不需要。”
作势甩开对方,时程便往旁走了几步:“严琛,说过我们不谈别的事。”
他这么说,严琛也才像是从状态里抽回神来。
“对不起,我不该逼你,是我激动了。”
他朝墙壁那头靠了靠,自主拉开些距离,可嘴上却仍说道:“时程,我很喜欢你。假如你觉得祁萧不再需要你,随时都可以来我身边。我说真的,你并不想纠缠他,怕给他添麻烦,可我却是等着你来给我添麻烦。”
“严琛。”
“好好好,你当我开玩笑。”
其实这话绝不是开玩笑,活了要三十年,时程再无视也不可能察觉不出,但他现在却不想想这些。
兴许是会意到他的抗拒,严琛这会儿脸色转柔,话题也改了个。
“是说,听说莹莹被出局了,那时你在不在?”
眼看祁萧房间所在的别墅就在前方,就当是最后的话题,时程停下脚步,便老实点头。
“被祁萧逼着出去,倒看了一场好戏。”
讲真那并不算是好戏,可真心话总拿不出来见人,没法时程只得随意说。
“祁萧还真是非季于然不要。”
严琛的说词和谢莹莹差不多,时程听着又是一阵糟心。
不过想八卦之心人人有,严琛不想祁萧是为季于然才有问题,时程也就回了个单音应付。
就在这时,严琛竟又道:“但我还是不解,坦白说我不认为祁萧会来演戏,完全是为了他和季于然的婚事。”
“什么意思?”
这话像天外飞来的一笔,让时程身形一顿,便缓慢的侧过头。
“那他来演戏为的什么?他只是要和季于然培养感情而已。”
这也是时程得以帮着祁萧的借口,所以他最清楚不过。
然而严琛也不知是想和时程多说一会儿,还是对这事的看法真有悬念,靠着楼梯口的围栏,捏着下巴便道:
“培养感情自然是一回,但祁萧是个这么不择手段又怕麻烦的人,他就是再有演戏天赋,刚开始也是一窍不通。
会让他下定决心来演戏,若不是还有什么预设的好处,你认为他真会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下来?”
撇开偷听时候不提,严琛还真如他自个儿说的,是个很善于猜忌的人,且他说的精辟,实在让人无从吐槽起。
这令时程有些怂,背脊上也绷了一下,但他就和祁萧待一块,祁萧不是外人,他不想同严琛那样猜忌他。
于是半晌只是落下了声:“你想多了吧。”
比起与严琛在这儿闲话家常,时程更想回头把祁萧的事弄明白,他也不想比祁萧晚回房里,心中多少有些急,因此这会儿朝严琛摆摆手,便要将他赶走。
“我走了,你赶紧去找钟导,做好自己的事要紧,别老想着别人。”
“也对。”
时程开的金口,严琛自然赞同。
见他这次不仅应允还点了头,想应是确定要放了自己,时程转身就要上楼,岂料,他脚才踏出一步,对方的声音便又传来。
“有些事还是得让你亲自去发觉,毕竟你也算是当事人吧。”
对方朗声道:“总之,无论你在祁萧那儿吃什么亏我都会帮你,我等着你来,时程。”
分明都已经到了转角处,严琛该是见不着他身影了。可从楼梯的缝隙看下去,对方竟还在底下守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