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寒穿着一袭黑色风衣，站在那片已经枯萎的蔷薇中显得有些突兀，有些冷清。他抬头看了看并不刺眼的冬阳，又低下头去看那些凋零过后的残株，扯出抹笑容。

蔷薇虽然美，却带着刺。就像爱情一样，靠近就要被扎伤，但是如果远离，却又不甘心远远旁观，不甘愿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不能拥有。不管是哪种，都难以两全。

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程慕寒百无聊赖地在庄园里走了一会儿，然后他去管理员那里打听了一下，果不其然这片庄园的主人姓“叶”。他拿到的资料里，这片花海是楚宸扬送给他的情人叶宁修的。

程慕寒有些好奇，他们之间的爱情是怎样的，会不会像自己当年爱上江皓天一样绝望。随即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毕竟像江皓天这样无情的人还是很少的，再艰难的爱也好过自己曾经的无望。

在庄园里待了一个多小时，程慕寒却始终没有见到楚宸扬的身影，就在他想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却被人猛然从背后拥住。

“修，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回欧阳那里了么？”低却不沉的陌生声音从耳边传来，程慕寒能够感受到从背后拥住自己的男人强烈起伏的不稳气息，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程慕寒没有说话，男人已经意识到自己拥住的人陌生的气息，他倏然松开手臂，退后了两步，礼貌地道歉：“抱歉，是我太激动，认错人了。”

“没关系，”程慕寒笑着转过身，看着身后一脸失望的俊美男人，他伸出手，“我是程慕寒。”

“楚宸扬。”礼貌地握了握手，楚宸扬再次道歉，脸上带着优雅的笑容，“因为你的背影和他太像了，真是不好意思。”

“他？是你的恋人么？”程慕寒挑挑眉，虽然这样的问题很是突兀，但是他觉得这样的对话可以进行下去。

“也不算是了，”楚宸扬看了看四周枯萎的花海，想起那日叶宁修在这里离开的时候笑的牵强地吻上自己的唇说“我们不能在一起了”的场景，面上的笑容也不由得变得勉强起来，“他走了。”

“你不争取？”程慕寒承认他是在窥探，好奇他们的爱情，因为看起来，楚宸扬对那个叶宁修用情颇深，这样的深情和江皓天的无情对比多么强烈，简直是一种讽刺，讽刺自己曾经的可笑。

“他想要的，我都会给，”楚宸扬笑着看向程慕寒的眼睛，那妖异的银灰色瞳孔让他有一瞬间的惊艳，“所以他要离开我，而他又能够幸福，所以我愿意放手。”

“有你这样的人喜欢，他很幸福。”程慕寒笑着说道，他能感觉到楚宸扬的眼中有审视的意味，不得不承认，楚宸扬有着相当敏锐的直觉。

“介意坐下喝一杯么？”楚宸扬对程慕寒的话只是笑笑不置可否，他见程慕寒点点头就领路走到庄园尽头的两张躺椅上，“请坐。”

庄园的管理员将一瓶刚刚开封的红葡萄酒和两个高脚杯放在两张躺椅中间的白色方桌上后，就离开了。

楚宸扬给两人分别倒了一点儿，他微眯起双眸扫了一眼程慕寒，然后笑着说道：“这是我自己酿的红葡萄酒，还算不错。”

“多谢，”程慕寒举起酒杯和楚宸扬碰了碰，轻抿了一口，银灰色的眸底泛起笑意，“确实够香醇。”

“呵呵——”楚宸扬倚在躺椅上，看着面前一大片枯萎的花海，突然说道，“修原来跟我讲过，他说他想要一大片花田，种满蔷薇，花田周围要有篱笆，篱笆上也要缠满蔷薇，那才算属于他自己的花海。”

“这里是你种的？”程慕寒看着楚宸扬的侧脸，问道，“准备送他？”

“估计，这里是再也送不出去了，”楚宸扬笑的很是落寞，掺杂着一丝苦涩，他转过头看着程慕寒的脸，目光十分锐利，“你呢？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已经过了花季。”

“我在等你。”程慕寒不再隐瞒，他笑着又抿了一口酒，放下酒杯，银灰色的眼眸看进楚宸扬的眼中。

楚宸扬转过头没有再去看程慕寒，“我不知道你等我要做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也许只是想认识你一下。”程慕寒笑着移开目光，深冬季节的冷冽确实有着无法抵抗的破坏力，尽数湮没这片花田曾经有过的美。

“呵呵，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楚宸扬轻笑着说道，“我只是好奇而已，江氏老大最受宠的手下程慕寒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这片平静的花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