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没有家人，他的心也远不如外表一样年轻美好。他只是个手上沾满了血还想复仇的可怜人而已，只是个适合在夜晚的黑暗里出没的怪物。

程幕寒扯出抹笑容，让柜台上凑在一起咬耳朵的三个女服务员看红了脸，他没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直接剪掉了牌子付了帐就走出了店门。有时候给自己一种幻觉，也未尝不好。他想简简单单地生活两三天，要求不算高。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程幕寒才打车去了机场，临上飞机之前他想了想还是给陆豪发了条短信，大致意思就是他去了曼谷找顾莫言谈判，让他不要担心，也不要找自己。

陆豪收到程幕寒短信的时候，还在床上睡的不亦乐乎，等他迷迷糊糊地真正弄明白那几个汉字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急忙从床上蹦起来去给程幕寒打电话，对方已经关机上了飞机。

“这不是要害死我吗？！”陆豪急得在床上乱蹦，他急匆匆地穿上裤子，连上衣都顾不得穿就出了房间，直奔江皓天的书房，然后战战兢兢地说道：“江哥，那个阿寒他……”

“嗯？有什么就说。”江皓天手握着酒杯，微眯起眼睛看着衣冠不整的陆豪。

“阿寒他去了曼谷。”陆豪的声音很轻，果不其然，他看见江皓天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江皓天的眼中似乎在酝酿着暴风雨一般，闪着危险的光。

“老大，你要发火可别冲着我，”陆豪不自觉地退后一步，他发现只要提及程幕寒的事情，江皓天很容易生气，这是不是说明程幕寒在江皓天的心里很特别？不，他当然是特别的，那个人一直都很特别，“阿寒说要去曼谷找顾莫言谈判，而且他告诉我之后就上了飞机。”

“他的护照都在这里，他怎么上的飞机？！”

“唔，估计是回来过了吧，”陆豪退到书房的门处，然后悻悻地说道：“啊老大，我想起我还要去睡觉，我先撤了哈”，然后他的身影就迅速地消失在书房里。

江皓天冷哼了一声，将酒杯重重地放在了书桌上，程幕寒这是明显得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他从a市回来都不来见自己一面，还偷偷摸摸地拿了护照去曼谷找那个男人！可是江皓天没想过这算不算是自己太霸道严苛，毕竟是他安排给程幕寒和顾莫言谈判的任务的。

他原本打算趁这次机会，派人盯着程幕寒和顾莫言的互动，江皓天想看看如果派了程幕寒去谈判，那么顾莫言会不会对赌船的控制权做出让步。可是如果顾莫言不会让步，就能说明他们俩个的关系是真的敌对而不带一丝暧昧吗？就算顾莫言做了让步又能证明什么？证明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匪浅吗？不管结果是哪个，都只会得出让他自己内心不舒服的答案。可是江皓天还执拗地去做，想去凭着这个根本没有逻辑的证明去试探程幕寒和顾莫言之间的关系。

江皓天想他像极了一个嫉妒地想要窥探别人隐私的人，可是他办不到停止自己的做法。面对若即若离丝毫不受自己掌控的程幕寒，他只能成为那样阴暗的一个人。尽管程幕寒对自己的任务很认真地执行，可是这丝毫起不到安慰他的作用。他要的是占有程幕寒的身心，要程幕寒的心里只容得下自己一个人。他想让程幕寒疯狂地爱上自己，就像以前的那个人一样。

只是江皓天并不懂得，有些人，一旦错过一次伤过一次，就算你有了再次面对他的机会，他的心也不会再像原来一样甘愿被你蹂躏。更何况，他失去的是曾经的苏子夜，而他现在面对的是程幕寒。这样两个极端的人，他都注定无法掌控。

试探（下）

下了飞机之后，已是晚上，夜色之中的曼谷城有着迷人的光晕。

程慕寒向机场外走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顾莫言，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显得淡漠而疏离，只不过那双四处张望的眸子还是让程慕寒掀起抹笑容。

压低帽檐，微低着头，程慕寒迈着轻快的脚步向着顾莫言的方向走去，在擦肩而过的时候，顾莫言也根本没有把他认出来。

走到顾莫言的背后，程慕寒停下了脚步，看着与自己隔着两个三人的那个高大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他轻轻地走到顾莫言的背后，刚要伸出手想去搂他的腰，却反被忽然转身的顾莫言精准地钳制住了双手。

“你感觉够灵敏的嘛。”程慕寒扬起精致的下巴，带着笑意的银灰色双眸看见顾莫言的眼睛里，“不过，刚刚你没认出我，才几天没见而已。”

“我等了你八个半小时。”顾莫言冷冷地开口，不过眼睛却一直打量着面前穿着白色毛衣浅色牛仔裤戴着鸭舌帽的程慕寒，这样的他带着股不属于他们这个世界的干净。

“啊，我没有告诉某个挂断我电话的人说我会立刻飞来。”程慕寒耸耸肩，对着顾莫言调皮的眨眨眼，似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想在陌生的城市做一次陌生的自己。

“你这副模样不错，我喜欢。”顾莫言对着程慕寒的改变丝毫不感到讶异，心里因为程慕寒对自己的亲密举动而有些欣喜，他不由分说地揽上程慕寒的腰，然后带着他走出飞机场，坐进了车里。

“你来曼谷要做什么？”程慕寒单手托着下巴看向车窗外华美的城市，这座被誉为“天使之城”的都市，确实有一种独到的魅力。

“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关心了？”顾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