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情绪，像是被扔进了一颗炮弹一样，争先恐后地外溢，让苏慕娥一时无所适从，甚至没有留意到，陆痕已经滑到了她的面前，正在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当她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陆痕那复杂的眼神，已经悄然淡去，看着她的眼神里，只有和之前带她过来时，一脉相承的自恋与自信。

“怎么样，我滑还可以吧，有没有感动到？”他说着，炫耀地用眼神，向她示意了一下周围的人。

那些人好像和她之前一样，都沉浸在各自的情绪中。

苏慕娥心中，原本浓烈而复杂的情绪，因为陆痕这样近乎卖弄的炫耀和表现，一点点，以几何倍速地从她的心间快速消退了。

“厉害。”她笑笑，完美地掩盖住了之前心间的情绪起伏，和异常波动。用一种“普通朋友”或者是关系尚可的同事的口吻，恭维了一句。

“有感觉么？”陆痕将手臂搭在围栏上，倒三角的身材，几乎有种要将尺码并不是十分合身，整体略小的表演服撑破的可能。

苏慕娥飞快地偏开视线，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敷衍了他一下。

陆痕静静地看了她两秒，摇头，笑了笑了，滑进安全区，换下了服装和鞋子，对她说了一声“走吧。”

接下来，他们去吃了点饭，又到巴黎歌剧院听了一场歌剧，才回到别墅里。

导演和剧组的工作人员都早已离开，偌大的别墅，依旧只有他们两个人。

苏慕娥推开房门，准备回房间休息的时候，忽然听到陆痕在她的身后叫她。

“嘿，对我有感觉了么？”他说完，就安静地看着她。

宇宙星空一般深邃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竟然是认真的。

只不过，这一次，苏慕娥不会再上当了。

“还行。”她淡淡地说了一句，仿佛在点评一道菜式是否好吃一样，很随意的感觉。

然后，就推门走进了房间里，将陆痕隔离在了外面。

门外，陆痕隔着门板，静静地注视着房间很久很久，才终于摇头漠笑了一下，转生向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一天，他们一直在走走停停，几乎没有休息过。

苏慕娥到家之后，就觉得骨头架子好像要散开了一样，到浴室里好好泡了一个热水澡，才缓解过来。

吹干头发，躺进床里，她本来想好好地睡上一觉，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却迟迟无法入眠。

陆痕在冰面上，缓缓滑行的样子，一次又一次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想要将他从她的脑海里赶出去，然而，却回想起了更多的场景。

他旋转的，他滑行的，他最后单膝跪地，而后拥抱自身，卧倒在冰面上的场景，一个接一个地在她的脑海里不断涌现。

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起他最后的结束动作，都会联想到自己人生的最后阶段——在海水中，慢慢感到生命流逝的时刻。

那只是一场动作而已，为什么她要想真么多呢？

苏慕娥尝试忘记冰上的陆痕，然而，更多的陆痕却以更加频繁的频率，更快的速度，接替填补进了她的脑海中。

给她买帽子的陆痕，说只要她喜欢就好的陆痕，强行把衣服套在她身上，强制她必须穿的陆痕，为她抓帽子的陆痕，为她拢头发的陆痕，作弄她，取笑她的陆痕……

她越不想要想到他，就越无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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