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他微微打了个冷战。
“不过我很奇怪,为什么莱马洛克之前自己不说。凭我对哈尔洛家人的了解……他们不像会轻易原谅别人的人啊。”格朗乔伊狐疑地问,扭头看向克鲁。
克鲁则突然忧伤了起来,轻轻叹了口气——“莱马洛克肯定希望那些被关着的桑德利人快快死掉,而不是用高文那种传统的手法处理。高文的手法有点恶心,唉,想想都好恶心,啊啊啊好恶心……”
克鲁突然腾起三条触手捂着自己的脸。
“高文……准备怎么处理?”格朗乔伊刚问出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凉气。
停了片刻,格朗乔伊也深深地叹了口气,安慰似的拍了拍克鲁的后背。
“算啦……至少高文的方式还能让桑德利有口气,”格朗乔伊道,“虽然、虽然——”
“我要多带点海带。”克鲁突然打断了格朗乔伊,瞬间换了一副表情,若有所思的道——“用海带卷着吃应该味道还可以。”
“我不会吃他们的肉,我也不想让他们活着。受伤害的是我,应该由我来决定他们的命运!”莱马洛克直接推开了高文的书房门,怒气冲冲地道。
高文啪地把书合上,也不站起来,就隔着书桌与情绪激动的弟弟相望——“不,这是断崖岛的传统,是桑德利和断崖岛之间的矛盾,不是你个人的。”
“我不管!”莱马洛克冲上前一把抽掉哥哥的书,丢在一旁,“我也不在乎忒休斯和你说了什么,要不你继续拿他们喂鲨鱼,要不我自己动手干掉他们。”
“你不能命令我。”高文显得很淡定,盘起双手干脆靠在椅子上。
椅子背后还挂着莱马洛克拿回来的毛毯,他也觉得这毯子很舒服,所以他从莱马洛克的房子里顺走了。
现在忒休斯还想拿回这条毛毯?门都没有。
莱马洛克狠狠地与高文对视着,半晌过后,莱马洛克用力地再重申了一遍——“我不会吃。”
高文轻轻地点点头,表示接收到了弟弟的信息,但同时也再一次申明立场——“你没有选择。”
忒休斯在莱马洛克的屋子里坐了一天,他不是没有出去过,他出去了,也试图去找过莱马洛克。
但得知对方去了高文的主宅后,他又悻悻地回来了。
他的心情七上八下,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从莱马洛克的态度中感觉到自己确实做了一件错事,可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他也没弄懂自己错在哪里。
这让他头一次萌生了无比强烈的、主动离开的念头。他知道可以把他送走的船一直停在码头,高文说过只要他想,和船夫说一声就能立马启航。
如果忒休斯不想声张,他甚至不需要和高文汇报,也不需要知会莱马洛克,船夫便会不露声色地带他离开。
当然,在登上船之前也要喝下将忘掉风啸谷的药剂。
这算是给了忒休斯最大的自由和尊重。而在事情被他办得越来越糟糕之前,及时脱身是不二选择。
但忒休斯几次走到门口又几次折返回来。他可以不通知高文,但他还是想和莱马洛克说一声。他总觉着他和莱马洛克的交情不允许他不辞而别,何况依照莱马洛克今早的态度,只消一句简单的告别就好,莱马洛克必然不会留他。
可偏偏当他等到莱马洛克回来时,对方并没有提及这个问题。
由于紧张,忒休斯一听到门外传来响动就把门拉开,莱马洛克甚至还没走到门口,就被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呢?吓死我了。”莱马洛克皱起眉头,脸色很不好看。
“等你。”忒休斯毫不避讳,直截了当地说。
“等我干嘛?”莱马洛克挠挠脑袋,侧身从忒休斯旁边经过,进了门。他拧开水壶直接往嘴里灌了好几口,才用力地把水壶放在台面。
“你去哪了?”忒休斯把门关上,面对喝水喝得胸前袍子都湿了一块的小海巫。
“我哥那里。”莱马洛克坦白。
“去干什么?”忒休斯再问,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打探对方的行踪。
“去讨论晚上吃什么。”莱马洛克平淡无奇地道,说着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忒休斯赶紧叫住了他,上前两步想要说出已经想好的措辞。但不知为何,当莱马洛克转过头来,用一种极其平静的眼神望着自己时,忒休斯又突然不想告别了。
他还想多看一天,多一天就好。明天再说,明天他一定会说。
“怎么了?”莱马洛克见着忒休斯没反应,又把身子转过去,拧开自己房门,“没事的话我睡会,昨晚没睡好。”
忒休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那一刻仿佛被他人操控一般,既没有想过自己对高文的澄清,也没有回忆起曾给格朗乔伊的承诺,而是脱口而出,对着又一次要消失在门后的背影道——“你对我什么感觉?”
莱马洛克放在门把上的手指僵了一下,证明他听到了这个问句。
但他没有偏头,也没有回应。就这么任由空气静止了三秒,又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似的拧开门把,将卧室门不轻不重地关上。
忒休斯杵在门外,脑内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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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海应
忒休斯后悔了,他站在房门外一分钟就感到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