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后来……”其实不用问忒休斯也知道结果,毒害了两条性命,自然是要把自己的命也赔出去。
只是他没有想过,这一份代价比他想象的可怕。那不仅仅是偿命那么简单,而是——“我们把她吃掉了。”
“什么?!”
“吃掉了,吊在餐厅,每个人上去割一块吃,她没顶到八个家族的人都吃饱,死了。”
这一回忒休斯连呛都忘记了。
莱马洛克瞥了忒休斯一眼,继续平静地道,“任何一个海巫残害同胞,断崖岛的掌权者都有权利决定罪犯的命运。如果犯罪的是掌权家族的人,就由其余的家族投票决定他的命运。”
也就是说,其余八大家族大部分都同意把她分食。
忒休斯突然觉得后脊一阵凉意。他着实没想过那些看似骨骼清奇脑路奇葩的海巫竟然有如此残忍野蛮的一面。
他忽然觉着这个地方很陌生,莱马洛克很陌生,身边的一切都很陌生。
“给我刺激挺大的。”莱马洛克说这话时,完全感受不到情绪波动。忒休斯只看得到他嘴边吃得油腻腻的,两眼也毫无波澜——“所以我为什么说你不该插手我的事,不该拿潘多拉水逼我说话,不该去我哥那里通风报信,你什么都不该管,你玩够了回去就行了。”
莱马洛克再次瞥了忒休斯一眼,后者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你现在做的事导致了什么呢,导致过不了几天就会有大晚宴,晚宴会把桑德利还活着的人吊在两边,然后让我们所有人从他们身上割肉吃。”
莱马洛克擦了擦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真的不想吃海巫的肉。”
其实莱马洛克很不想谈这些,虽然当时婚配时年龄小,和桑德利家的那个女孩也不熟,但这是他第一次吃海巫,而吃的还是自己的妻子。
但他认为自己有必要告诉忒休斯,原因不外乎有二。
一是让忒休斯明白,他对海巫一无所知。他喜欢自己只是一时的冲劲,当他了解海巫是一个怎样的种族后,必然知难而退。
二是让忒休斯了解他为什么不该插手自己的事,因为以他“外面的人”的思维方式,只会将事情越帮越乱。
忒休斯读懂了。他觉得自己真的很鲁莽也很愚蠢,他对莱马洛克的印象一直都是很浅表的。而当他想要深入的时候,短短的两天内他看到小海巫从未在他面前表露出的脆弱、愤怒和严肃。
忒休斯真的很不了解莱马洛克,而或许他喜欢的,也并不是真正的莱马洛克,只是一个由肤浅表象的认知在自己脑内虚构而成的影像罢了。
他本来就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对方,现在几乎可以认定——所有的悸动都是错觉。
忒休斯是克制的,极度地克制和理智。他不会再冒然迈进一步了,也不会再自以为是地认定莱马洛克曾给与他任何暗示。
“忒休斯?”莱马洛克唤了一声,从下往上偷看忒休斯的表情。
“是。”忒休斯像听到命令一样立马警醒,与莱马洛克对视。
“所以你明白我在说什么了吗?”莱马洛克问道。
忒休斯没有回答。他想要点点头,但脖子僵住了动不了。
但没关系,莱马洛克会帮他说完。只见他略微组织了一下措辞,换了一种更加浅显的表达方式把他想说的内容简明扼要抽丝剥茧地复述了一遍——
“你可以亲,可以抱,这些都没有问题。但你不能脱裤子,更不能做脱裤子之后的事。要知道,一旦把裤子脱了,事情就变得复杂了,就牵扯到婚约了,就……不单纯了。”
莱马洛克诚恳地说,说着拍了拍忒休斯的胳膊。眼神上下扫视了一下,还有意落在忒休斯裤裆处一瞬。而后再抬起头,询问似的朝忒休斯扬了扬眉毛。
忒休斯再一次为海巫这一神奇物种的存在感到震惊。他的思维还停留在“吃人”的震撼中无法自拔,而莱马洛克已经把这个问题发散延伸到脱裤子以后的情况了。
但他还是默默地张张嘴,喉咙哑哑地发出一个“是”的字音。
而答应之后,两人竟都不知如何往下接话。
空气突然安静了。这真是地狱级别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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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海祭
“我不知道这封信能否寄出,现在我一切行动都在被监视的范围内。但如果您有机会收到,我仍然想听一听您的看法。”
“我未曾与任何男性产生友谊和敌对之外的情愫,确切地说我也无法明确当下的情感究竟属于什么范畴。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建议——一个能让我明确自己的情感趋向,并解决当下僵局的建议。”
当一只海鸥啄着帕西瓦尔的窗户并把这一封没有地址的信抛在桌面时,帕西瓦尔第一眼就知道它来源何处。
毕竟平日里要在老宅附近见到海鸥并不容易,何况封面上还用那无比熟悉的笔记写着自己的名字。
早先拜托风啸谷的朋友替忒休斯打探消息后,忒休斯便一直没有回音。直到帕西瓦尔再次与风啸谷联系,才知道忒休斯已经把那个海巫带走,并第一时间离开了加拿大。
之后出于担心,他也曾书信纽特。但纽特到上个星期才写来回复,表示他一直不在英国,回来时哥哥已经走了很久。他所知道的并不比帕西瓦尔多,他甚至不知道忒休斯已经在断崖岛待了一段时间。
帕西瓦尔以为忒休斯遇到了什么困难,赶紧把信拆了阅读。随着阅读的进度推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