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韫文也习惯了薛氏的冷淡,自顾自地坐上主位,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热茶,不但不喝,反而“啪”的一声丢在桌上,质问道:“玉香刚走,你就变着法子折腾邵卿,还有没有一点大妇的宽容贤良了?”
全屋子的人都惊呆了,包括左邵卿,这可是左韫文第一次为庶子女和薛氏叫板,在他记忆中,这个父亲可一直不敢正面得罪薛氏的。
毕竟薛氏的父亲现在还是越州知府,虽然被降了职,到底是官宦人家,比起左家风光多了。
如果左家能起复,需要仰仗薛家的地方还很多。
薛氏也有些惊讶,怔愣了片刻才缓过神来,捏着帕子嗖的站起来,指着左韫文气得直哆嗦,“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为你左家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你要纳妾,我也二话不说给你把人抬进来了,你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庶生子责怪我!”
左邵卿一听她这话就知道要糟,薛氏在这个家里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真要因为他让两人置了气,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而且之前的占理也会变成不占理。
他站了出来,行了个大礼,激情洋溢地劝说道:“父亲,您错怪母亲了,是儿子不孝做错了事才主动请罪,您要是因为这样错怪了母亲,岂不是让儿子无地自容了?”
您就别好心办坏事了,他可是一点都不指望这个父亲能改变什么的,能不站在薛氏那边为难他就不错了。
左韫文说完也后悔了,这会儿听左邵卿主动承认错误,于是借坡下驴,“咳,我也是看这孩子大冷天的跪在门口磕头,额头都磕破了,可怜他刚死了娘亲罢了。”
“哼!我看老爷您是可怜他那死去的娘亲吧?”薛氏的心里犹如扎了十几根针,满心的愤恨,这该死的阮氏,连死了都不干净。
左邵卿见没他什么事了,主动申请离开,再待下去指不定又引火烧身。
他刚步出芜衡院两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三弟,请留步!”
左邵卿脚下一个踉跄,眼神倏地变冷,仿佛要把周围的一切冻结,直到一只手搭上他的肩,他才换上一张无害的脸转过身。
压抑着刻骨的恨意,左邵卿平静地问:“大哥有事?”
左邵晏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丢给他,“这是上好的伤药,回去擦擦,今日就不必上学堂了,我会遣人帮你告假。”
左邵卿的呼吸有些不稳,眼眶发热,他这个大哥啊,总会让你以为他是真心对你好,可惜这一切都是虚幻的,一旦机会来了,该利用的还是利用,说不定被卖了还傻傻地帮他数钱。
上辈子自己也是这样,傻乎乎地被他带入江府,还以为他这是照顾弟弟,带他出去见识见识,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