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结结实实包扎成麻花的家伙费力地扭了扭脖子,冲墙角那穿着黛青色长袍,眉目俊朗的男子努了努嘴,佯装咳嗽了两声。
“……咳咳,我说你一晚上骂也骂够了,气也撒够了,怎么也该让老弟我也喘两口气吧?唉,别光图自己痛快了,把我撂着就不管了,也给我来上两口吧。”
朱绶不屑地抖了抖脚,手支着脑袋,歪在椅子上端着烟枪很是享受地吞云吐雾,压根就不搭理他。
他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声音软了下来:“我的好哥哥,好兄弟,你就让我抽一口吧,我这浑身上下疼得难受。”
朱绶剑眉入鬓,斜着一双好看的柳叶眉,高挺的鼻梁将他衬得格外气宇不凡,看了他一眼,拗不过他的耍泼无赖劲儿,把烟枪递到他嘴边。
当罂粟叶细密的浓香一点点渗入肺腑的时候,君无泪觉得血液里叫嚣喷涌的疼痛仿佛远去,一旦放松下来倦意袭来,软绵绵地靠在枕榻上,一时思绪万千。
想必自己酒醉后意乱情迷的那一吻是真的激怒了那个高高在上神一般的人儿,从此记恨在心,这才下令对自己重罚的,以儆效尤。
说来也是自己活该,两个月前他刚刚荣升为大护法,率领妖域战力最强的战士成功重创了灵界大军。
回城的那一晚,在那场轰轰烈烈的庆功晚宴上,自己一喝酒就高,抱着一坛子‘十里西风醉断肠’就耍起了酒疯,在大殿上长臂一挥直指高椅之上的妖王,醉眼惺忪地朝他打了个饱嗝,高声吟出了一首打油诗《美人颂》,让一旁使劲儿冲他打眼色的朱绶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大殿中为助兴燃起的迷迭香气不但能增添酒趣,久闻之下还会让人产生一种迷离幻觉,甚至激发人潜意识里的yù_wàng,做出一些超常的举动。
所以,当他下意识的睁开双眼,与一双黑瞳轻轻相触的那一瞬间,他便知道自己竟当众轻薄了妖域第一尊贵的男子,因为唇上还残留着那人濡软的温度,一尝便永远无法释怀的美好。
一见钟情,相见恨晚——俗套而白烂的剧情,在广袤的妖域大地不胫而走,新鲜出炉的君护法大人顿时就声名远播。
妖域之主,绝对的王者,宛若烈火騰焰又似寒冬严霜,迷雾一般神秘男子如一枚火石砰地一下砸入了护法大人的心湖中……
你去大街上随便找只小妖精问问,有谁不知道,护法大人恬着脸,屁颠屁颠地追在妖王的后面,整个一人形橡皮糖,甩都甩不掉。他没事就托着下巴,呈一副花痴状,冲着妖王远去的背影哀怨的叹一声:美人啊,可惜了。
“小混蛋,我说……你不会真喜欢上尊主了吧?”
眼前突然出现朱绶放大了若干倍的俊脸,君无泪一晃神,脑袋一沉差点就撞向旁边的床帏,好容易稳住了跌势,还是因为伤口被扯开而疼得龇牙。
捕捉到他闪烁的目光和脸上瞬间显得有些僵硬的表情,朱绶轻蔑的撇了撇嘴:“哎哟,瞧你小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不会真被老子说中的了吧?”
“谁说我喜欢他?”君无泪努努嘴,鼻子和眉毛拧成了一团麻花,配上如今他这副浮肿得跟‘猪头’似的尊容,显得尤为面目可憎:“我对鳴玉那是真爱!”
“什么,你是认真的?!”
朱绶气绝,一把揪住君无泪肩头上的白色‘蝴蝶结’,力道大得几乎能把他骨头都摇散架了。
“喂,你到底长没长脑子啊?尊主是什么人,用得着我告诉你吗,你小子活腻味了不成?你身为妖域大护法,厚颜无耻的向尊主频频示爱已是满城皆知。如今外面都在疯传,说你妄想与当年的新君王平起平坐,七重域的众妖们早恨不得将你食肉饮血了,更别提那些当初忠心耿耿的追随着新君王花霏白从‘坠尘潭’进入妖域的原灵界三大圣兽,如今已是几大殿主了,你这么做对他们来说岂不是一种公然挑衅吗?”
“再说了,尊主是谁,是你惹得起的吗?当年名震天下的灵界第一美人花霏白,千年之前曾为凤凰鳴玉逆天改命,后来当天庭降下天雷时,又以身替之为他挡下了那一道擎天霹雳落入坠尘潭中,神力修为毁于一旦,身子亏损得狠了连床都下不来,深居白煦殿内院鲜好在众人面前露面。结果怎么样?还不是人言可畏,最终落得了个十恶不赦,恶贯满盈的罪名,不过短短几年的光景便恩宠尽失,甚至还被……”
朱绶忽然声量变细,四下眺望确定隔墙无耳后,才继续说道:“想当年新王君对尊主可谓是情深意重了吧?轻则五脉俱损命不天寿,重则五雷轰顶毙命当下,可下场又是如何?平日里倒是光鲜靓丽,荣宠不衰,被尊主捧在手心里呵护备至,但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不让有心之人抓住话柄,尊主要牺牲他的时候,还不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丝毫未曾顾念过昔日旧情,绝情得令人胆寒!离王君新丧才没过半年,他便新纳了新宠——幼墨公子,从此两人形影不离,俨然一双璧人。”
“即便今日尊主对你确有些兴趣,岂能是真心的?不过是逗逗你,找点乐子罢了,你怎么这么傻,不撞南墙不回头,究竟被什么东西迷了心窍?”朱绶放开了他,拧着浓黑的眉毛,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几下。
“再说了,尊主本元乃远古神兽‘凤凰’,命中注定只有唯一爱侣,且永世不改,可如今连风华绝代的第一美人花霏白都被弃如敝屣,真是……唉,哥哥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