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侥幸

缪宁絮絮叨叨的道：“我说维摩呀，你这心也太大了，那小姑娘从你这回去，你当她真能在程家安生活下去？”

顾尘安一挑眉：“程家再不好，她也在程家待了十年。”

缪宁啧了一声：“那能一样吗？从前她就是个孩子，没馅没皮，就是一团面，程家连水都不用搁，随便和和就是了，现在可不一样……那么个鲜鲜嫩嫩的包子，且又是那么个软糯的性子，怕是压根不愿意上屉蒸那口气吧？万一程家非让她上屉呢？”

顾尘安：“……你懂得挺多啊？这比喻，可真生动。”

缪宁洋洋得意：“那是，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别打岔。”

“我知道。”程家已经把苗微蒸过一回了。

缪宁道：“你知道个甚？这包子算是失了贞节吧？尽管彼此装糊涂，但哪天程家人新仇旧恨涌上来，你又照顾不到，还不一碗药下去弄死那包子？你别跟我说程子衡那人厚道，谁也不会把一个失了贞的女人搁到自己家后院，当真好茶好饭的养着，这是事情才起，等过几年看你当真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了，你看看他们会怎么做？苗家那小姑娘可就活到头儿了。”

顾尘安斜眼看他：“你这么关心？”

“咳，这是什么话，好歹我也是医者，医者仁心懂不懂？再不济那包子也是我费劲巴力救回来的。”

见顾尘安压根不信，缪宁忍笑道：“我这不是孤陋寡闻么，好容易有这么个大八卦，我总得从头看到尾，不然多没意思？”

顾尘安没好气的再度踢他，被缪宁躲了。缪宁笑着道：“我就是提醒提醒你，至于你在乎不在乎，关我什么事？还有就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给她喝的那碗避子汤……”

顾尘安猛的怔住，忽的起身，怒道：“你有完没完？”

在孙家那回，她可什么都没喝。

缪宁吓了一跳，见顾尘安神情异常严肃，也收了刚才的嘻皮笑脸，他叹了口气，拍拍顾尘安的肩：“我不信你从没想过这点儿。”

顾尘安不说话。

缪宁道：“你或许心存侥幸，但你应该知道，这天下事，往往越是侥幸的东西，往往越会发生。你或许没什么可顾忌的，毕竟你是男人，可对于人家小包……不是，对人家小姑娘来说可太不公平了，而且她又不是什么多坚强勇敢的人，你就不怕她……”

顾尘安停下擦刀的抹布，直瞪着锃明刷亮的刀身，想：应该不会那么寸吧？

转眼就是年底。

洛妈妈给苗微送了好些衣裳料子和吃食。

苗微坚持不要：“妈妈也知道，我在这院子里衣食无忧，又不用出门，就是再好的衣裳料子放到我这也是白搭，要么退回去，要么，妈妈自己拿去吧。”

洛妈妈道：“姑娘不必思虑过多，除了吃食就是松江布、三梭布，做里衣最舒服不过。”

就算是做里衣，可也用不了这么多。

洛妈妈笑笑，心道：那可就不归我管了。

苗础来过程府几次，程大太太虽有心挡着不让见，可架不住苗础十分执拗，三五回里总得见苗微一次。

他果然投诚签了身契。

又大张旗鼓的给苗微送了回年礼，要么是京城时兴点心，再不就是南北各处的小摆件小玩意，除此又送了一筐福建的福橘，一筐城北的冻梨，都不算名贵，却也精致。

大年三十团圆宴，苗微这个程权挂名的妾第一次与程权见面。

两人虽挂着虚名，可各自心里都没有这个意识，苗微只当他仍是表哥，程权心里也怪怪的，但不可否认，苗微越渐美艳，明光灼眼，让人不敢直视。

程良才露出目瞪口呆之色，就被程权冷冷的瞥了一眼。

他有些悻悻的道：“六弟你不守承诺，当初你都答应我了，不跟三哥抢的。”

程权道：“父母之命，我又能耐何？三哥，既然事已成定局，你不看别的，也好歹给兄弟一点儿薄面吧。”

程良还真不能不给程权“薄面”，当下悻悻，转头就呸了一声：水性杨花的见货，谁稀罕。

程娇、李准夫妻也在。

程二太太求了程大老爷，想让他们小夫妻跟着自家一起进京，程大老爷说得好听：“那是你的姑娘和姑爷，也是我的侄女和侄女婿，一家子亲眷，我自是盼着大家彼此都好的，只是京城大，不易居，你们两口还是多约束着些的好。”

这就是答应了，但李准将来好坏，他却是不管的。

程二太太也知道以李准的资质，不大可能像程权那样出人头地，只要能跟着一起进京，仰仗着程大老爷的庇护，能跟着二老爷学着做些生意也好。

离了李家两口，李准果然收敛了许多，又因为进了京眼界大开，他对以后的生活充满了憧憬，是以竟果然踏踏实实的跟着程二老东奔西跑，且也不叫苦。

大过年的，他们小两口没处可去，程二太太便叫他们也过来跟着一起吃顿年夜饭。

该给程老太太行礼了，李准笑的不怀好意的对程权道：“权哥儿虽没成亲，可如今也是有家室的人，合该跟苗表妹，哦，不对，现在该称呼为苗姨娘，合该同苗姨娘一起给祖母磕个头才是。”

程权面皮薄，立时脸色通红。

在场诸人神思各异，对李准这话都没心思计较。

程二太太是看热闹不嫌大的主，当下把苗微往程权身边一推，道：“腼腆个什么劲啊，瞧你们这一个个的，姑爷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