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醉酒

今天的第二更。

程权喝得头晕脑胀，被人扶着往自己院子里走时还在嘟囔：“喝，再来一杯，大家——爽快，我，我也高兴。”

他确实高兴，别的方面照顾不到苗微，那么把家里的隐患替她清除，总算是尽了自己的一点儿心意吧？

宗儿看他喝得这样，担心得不得了，一边把他扶上榻，一边嘀咕：“六爷几时喝过这么多酒？不知道酒多伤身吗？虽说大过年的，心里欢喜，可喝点儿就成了，怎么能这么灌？”

叫人打了热水，亲自绞了帕子给程权擦手擦脸，又想到苗微，不禁叹道：“好说也是身边有了服侍的人，哪成想那就是个门面，也不知道太太是怎么想的……”

要真替六爷想，就该把表姑娘安排在六爷附近，若是怕方家那边不好看，也该等着六奶奶进了门再抬表姑娘为姨娘。

像这么不上不上，不尴不尬的事，也不知道大太太是怎么思量的。

程权一把掀开宗儿的手，道：“不用你，知道，知道你们嫌累，让你们做点什么，恨不得各个把功劳表白在嘴上，都走，都走，不用你。”

宗儿小声儿的道：“小的哪是抱怨嫌累，还不是替六爷报屈？这大过年的，哪哪儿都热热闹闹，偏就六爷身边冷冷清清，连个知心知意的人都没有。”

程权苦笑两声，抓了帕子抹了抹脸，道：“人活在世，谁不委屈？我这点儿委屈算什么？啊，算什么？等将来，呵，等将来……”他坐在那闭目沉思。

他为什么委屈？还不是自己说话不算数？自己的事自己都做不了主？

他哈的笑了一声，把话续下去：“早晚，总有我不委屈的那一日。”

说罢往后一仰，瞬间阖眼睡过去。

宗儿小心的把湿帕子从他手里抠出来，扔到铜盆里，看一眼刚熬好的醒酒汤。都睡了，还喝什么呀？

他守在一边，不忘添炭，更不忘通风透气，忽的想到什么，打发人好生照顾程权，他则点了些东西，去瞧苗微。

苗微回到跨院，时辰已经过了三更，她洗了个澡，散了头发，早就睡下了。

守门的婆子本来是不打算开门的，可她也知道这个家早晚是六爷的，宗儿如今是六爷身边的小厮，将来就是程府的大管家，哪敢怠慢？

只能掏钥匙开了门，不迭嘱咐：“可不敢叫人知道，你进去可得赶紧出来。”

宗儿揣着一肚子怨愤而来，可见了这般，哪还剩下一丝？他不是主子，不习惯囿于四角大的方寸之地，一待就是一辈子。

他长年跟着程权各地来回跑，最喜欢的就是能够看见不同的风景，有一双腿，想去哪，随时都可以走。

可看表姑娘，这和囚犯有什么区别？

别说给他个挂名的妾，就是给个皇帝宝座，注定只能困顿于此，他宁死也不换。

苗微听说是宗儿，想了想，到底念着当初他送东西的情份，起身披了衣裳，挽了秀发来见他。

宗儿就站在屏风外头，低头道：“六爷惦记着表姑娘，怕表姑娘受冷，特意叫小的从外头买了上好的炭……”

粟米经不住事，闻言立刻哼了一声。

宗儿敏捷的抬头，粟米不甘示弱，给了他个大冷眼，道：“那可真是多承六爷惦记，要不我家姑娘非冻坏了不可。”

能不气吗？这么多年，哪年冬天不都是最难熬的？知道的都知道是大太太故意苛扣，六爷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都过了这么些年了，六爷现在才想着给送炭来了？真是好笑，没他的炭，姑娘就冻死了是不是？

恰恰今年最不缺炭，洛妈妈早就叫人送了两篓，看姑娘那意思，定是顾将军派人送来的，再有后来苗础也着人送了四篓，还说要是不够，只管叫人跟他要，就缺程家这点儿子炭了？

苗微止住粟米，对宗儿道：“别听粟米胡说，她就是冻得，替我谢过你家六爷。”

她声气又低又细，但态度还算温柔，可不论是从粟米，还是到苗微，说话都明显带着距离，压根没有身为六爷妾室的自觉，宗儿张口欲言，到底闭了嘴。

他能劝表姑娘去服侍六爷？

宗儿本就伶俐，自打进门他就发现，这屋子虽然照旧寒酸，可屋里一股热汽扑脸，待得时间长了，他身上都有了汗意，显见得是烧着炭的，人家根本就不缺。

他讪讪的道：“是，小的回去一定转告。”

苗微便不说话了。

宗儿还想，只要她肯问一句六爷怎么样，他一定把六爷喝了许多酒，心里身上怎么不舒服说给她听，要多夸张有多夸张，哪成想人家根本就不问。

宗儿一想到程权的惨状，就气不愤的道：“说句托大的话，小的理当管表姑娘叫一声苗姨娘。”

一听这话粟米就来气了，大声道：“滚，你是哪门子来的煞星，怎么我拜神的时候就没把你算进去？大过年的，非得上门找晦气是不是？看我不拿大棍子把你打出去。”

苗微也有些脸上热得慌，这声“姨娘”虽然不入耳，可她既然挂着名，就不应该怕人叫。她喝住粟米，对宗儿道：“你有话只管说。”

宗儿也不明白粟米一个小丫头哪来的底气，按说苗姨娘要想在程家过得好，不就得指望六爷吗？她是不是疯了，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难不成她还指望大太太？

宗儿道：“姨娘是个明白人，那小的就不再绕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