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变脸

苏三太太不甚赞同的瞥了一眼苏六娘，这才笑向程大太太道：“六娘年纪小，不懂事，一时见了玩伴倒把长辈们都不放在眼里了，我们且过去说话听戏，小姑娘们就叫她们去园子里玩吧，免得跟着我们拘束。”

程大太太辩颜辩色，也情知自己的见面礼有让苏家看了笑话，好在苏三太太说话动听，她涨红了面皮也就装做没事一样混了过去，又叫了程珊过来见礼。

上次卫家宴客，卫晴忙着招呼小姐妹们，没来得及见程珊姐妹几个，只知道程家有个表姑娘容貌昳丽，殊色倾城，从母亲那得知只比形容的更美，心下虽然颇微不舒服，却也心向往之，因此同程珊打过招呼，便笑问：“咦，苗姑娘怎么没来？我听说她生得倾国倾城，上次不曾得见，还想着这回或许有缘呢。”

程珊把自己等同于卫家人看，视卫夫人如未来婆母，视卫晴如未来小姑，是以对她比别人都更亲近些，一心指望能把她笼络好了，将来到了卫府，她也能在卫七公子和卫夫人跟前说些好话。

哪成想一见面她就问苗微。

程珊深觉被背叛，本来就年轻气盛，没能修得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当下就有些脸色难看，目光直落到卫晴脸上，尽是控诉和委屈。

谁亲谁近你不知道？怎么心心念念都是苗微那贱人？男人喜欢她那张脸就罢了，怎么女人也喜欢？

卫晴莫名其妙，她不过是客套的问一句，怎么这位程三姑娘眼圈都红了，那眼神跟要吃了自己似的，自己招她惹她了？

程意见三姐姐不说话，她也是个鬼灵精的，忙开口道：“苗表姐喜欢清净，不爱出门。”

卫晴面上尴尬，但她气度比程珊好，有了台阶，便弯了腰摸摸程意的头，笑道：“你叫什么名字？长得可真乖巧。”

说时褪了头上一朵珠花，簪在她的鬓边。

程意早就瞧出这两个姑娘打扮得虽然素雅却极精致，随便一件饰物拿出来都不是凡品，就单只是这朵珠花是由无数珍珠攒成，价值不下百金，可她轻轻巧巧就给了自己，当下越发笑意盈盈，略带了些羞涩的道：“我叫程意，在家行五。”

末了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头上的珠花，拿下来道：“这珠花太珍贵了，衬着姐姐最是好看，我年纪小，不适合戴，还给姐姐吧。”

卫晴喜她机灵，又见她如此识时务，且毫不掩饰留恋之意，但难得竟有无功不受禄的赤子之心，越发喜欢，重新给她戴好，道：“不当什么，你虽小，可总有大的时候啊，姐姐喜欢你嘴甜，送给你做见面礼，你要是不嫌弃，多叫我几声卫姐姐好了。”

苏六娘是不屑和程珊寒暄的，迎了她去了花园就已经仁至义尽，见卫晴乐得敷衍程意，当下自顾去招呼别的姑娘，撇下卫晴不管了。

卫晴心里也有些讪讪，倒不是她眼高于顶，瞧不起人，可这位程三姑娘真不是轻易能招惹的，本来就没什么亲近之心，当下也就只逗着程意说话。

程珊这会儿脸色和缓，有心亲近卫晴，便没话找话的同她说话：“上回过府拜望，卫夫人便说你同我们姐妹年纪相信，以后若有机会，当多亲近，只可惜上回你太忙……”

程珊肯好好说话的时候，也是淑女一枚，卫晴也就笑着道：“是啊，还没来得及向你们道歉，都怪我疏忽，慢怠了你们姐妹。”

程珊见她笑靥如花，温柔可亲，心防渐渐放下，道：“你也太客气了，什么慢怠不慢怠的，也不知咱俩谁大一些？”

两人叙了年齿，卫晴今年才十三，程珊已经十六了，卫晴便叫她“姐姐”。

程珊也没推辞，红着脸道：“那我以后就叫你晴妹妹。”

她这么自来熟，卫晴实是相当别扭，程家算哪个牌位上的？要不是卫家肯拉拔，她能坐到这儿？不求她有多感激，可这近乎也套得忒快了吧？就是像安国公这样人家的千金贵女，也只是互相叫名字，可不敢这么大喇喇的姐姐、妹妹的叫。

这让卫晴有些后悔，万一程家是块狗皮膏药可怎么办？

一念及此，她有些讨厌七哥。结交人不错，可能不能擦亮眼睛，别什么样的人都交？不是她瞧不起寒微子弟，只这点不识趣着实让人讨厌。

卫晴不好反口，但脸上的亲和却慢慢褪下去了，她打定主意，以后见着程珊，只远远打个招呼就是，再也不往跟前贴了。

程珊问卫晴：“不知妹妹在家都做什么？”

卫晴捺着性子道：“跟着先生读书，陪我娘料理家事，闲了便同姐妹们做针线……程……姐姐呢？”

程珊倒有些惊讶：“怎么，你也要读书吗？”

见卫晴是一副本该如此的神情，知道自己大惊小怪了，垂头羞赧的道：“我……我在家也是做做针线，姐妹们一起说说话。”

她又问起卫七公子：“听你的意思，你家连女子都跟着先生读书……怎么卫七公子倒跑去小县城读书？”

不像请不起先生的人啊？

卫晴噗哧笑道：“他呀，原本是在华清书院读书的……”

见程珊面容呆滞，想来她也不明白华清书院是什么地儿，微微抿了抿唇，续下去道：“是他自己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才禀了我爹娘背着行囊出了京。他遍游大好河山，打听到哪儿有什么贤人隐士就住下来，非跟人好好讨教够了才成……”

一听到有关卫七的事，程珊就一脸甜蜜，看得卫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