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池却似乎丝毫不受二人影响,一刀接着一刀,沈池手中的动作不紧不慢,似是在沈益脸上悠闲地作画一般,对着沈益怨毒的视线,唇角甚至带着一抹笑意,“不必如此看着我,我不会将你眼睛毁了,否则今后就无法照镜子了。”
“……”最后的帮手离开,一瞬间的绝望几乎将沈益淹没,哪里还敢接沈池的话。
“放心,我不会杀了你。”沈池轻声道,仿若在安抚沈益一般,就连挥动匕首的力道似乎也轻柔了一些。
不过沈池的安慰显然毫无作用,刀锋入肉声犹如裂帛在沈益耳边一声声响起,被鲜血染红的视线看着对方毫无惊慌,甚至称得上享受的表情,沈益瞳孔紧缩,心一下子被恐惧灌满,若非沈池还箍着他的脖子,他恐怕已经如同被抽掉了骨头一般瘫倒在地。
我说!我告诉你那个东西在哪里!疼痛与恐惧之下,沈益终于屈服,在心中狂呼着,然而他被掐住的喉咙却发不出任何一丝声音。
温热的液体从沈益□□流出,他却顾不得丢脸,只祈求着沈池能够快点停下来。他从未一刻像此时这般后悔,本来挑选这个沈府最为僻静之处想好好教训沈池,却成了自己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
“一共八十三刀,不多不少。”沈池终于停下了手,满意地松开了沈益的脖子,以欣赏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成果。
此刻沈益脸上已是一片血肉模糊,沈池力道控制得极好,他的眼睛一点也没有伤到,是以两只瞪得铜铃般大的血红眼睛倒是有几分骇人。
沈池却是丝毫不怯,在沈益视线下,缓缓咧开嘴角,朝他露出一个纯良的灿烂笑容,轻声道:“这是还给你的。”
见到沈池的笑容,沈益倒吸一口凉气,只觉一股森冷之意犹如斑斓的毒蛇吐着信子爬上自己的脊椎,心中的恐惧霎时间炸开,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疯了!
“最后一次,我母亲的遗物,在哪里?”
再次听见这个问题,沈益再不敢胡言,却是颤着嗓子沙声道:“我……咳咳,昨日夺来之后,带着它出府逛了一圈……回来便发觉它……失窃了。”
而另一头,两名家丁以最快的速度朝沈烈所在的正堂跑去,一边跑一边吼道:“来人啊!救命啊!小少爷发疯了!”
第4章
两名家丁的呼声很快就惊动了正与大长老畅谈的沈烈,他眉头微皱,手指一紧,茶盅与桌面相触,滚烫的茶水顺着力道溅在他手上,对此他似乎浑然不觉,随意擦了擦烫红的手背,起身朝大长老歉然笑道:“犬子顽劣,大长老请稍事歇息,晚辈去去就回。”
大长老将视线从茶杯上收回,朝沈烈挥了挥手,“去吧,孩子们顽皮一些没什么要紧的,不要过于苛责了。”
“谢大长老教诲。”
匆匆告别大长老,沈烈几步跨出门外,朝两名家丁声音传来的内院走去。
目送沈烈离开,大长老独自坐在正堂内,慢悠悠地举起茶杯,目色深沉地看着杯内清冽的茶水蕴起的薄雾,旋即神态一松,挽须笑了笑,轻声道:“沈家,要到头了。”
沈益的答案在沈池预料之内,他颇为嫌弃地伸出脚尖踢了踢瘫在地上装死的沈益,扫了眼顺着沈益裤管滴下的水渍,随手将沾血的匕首在沈益尚且干净的衣襟上擦了擦,才抬眼看向小径尽头被花枝掩了大半的环形院门。
此时花已经谢了,散乱的树枝上零星点缀着几枚枯叶,一眼望去门外另一处别院绿意盎然。
沈池抬眼,只见沈烈一脸肃然地从门外疾踏进院,却在看清院内二人模样时猛地顿下了脚步,眼里尽是愕然。
紧随在沈烈身后的两名家丁见沈烈停下,忙探出头来,霎时脸色一白,上下牙齿打着颤,竟是腿一软坐在了石板地上。
此刻这荒寂的小院中一地的鲜血,而不久前还生龙活虎的三少爷正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若是沈益死了,他们俩作为抛下主子离开的下人,就是主责,无论如何也不会有活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