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东西点点头。
他将白东西抱起来,它的毛细细软软的十分舒服:“既然你要跟着我,那么也该有个名字。我想好了,我们是在九里坡结的缘,那我就叫九里,你呢,叫坡好不好?”
白东西愕然,随即使劲摇摇头,并愤怒地“嗷嗷”叫了几声。
“不好听吗?那就给你换一个,你这么白,就叫小白吧!”
白东西还想拒绝,他伸出手指在它鼻子上一点:“你想好了,不叫坡就叫小白,我没那么多想象力给你起个好听的名字,你要不要叫小白?”
白东西幽幽叹口气,将头耷拉下去。
“就这么说定了,”他笑着把它抛起,“今天我们都有名字了,我叫九里,你叫小白!”
这件事一了,他看着满地的鸡毛,不由叹气,将鸡毛收拾到一起包了一包,又把地上的血迹擦干净:“小白,你带我去偷鸡的地方,我得把鸡钱给人家。”
小白抖抖毛,带着他出去。
“对了,等等。”他停住,小白不知所以地回头看他。
他蹲下,把小白嘴边的鸡毛拈下:“要是让人家知道是你偷吃的,万一打你我可没办法护着,先给你收拾干净了再说。”
最终,他在连家的鸡舍前停住,松了口气。
“小白,是这儿吗?”他将小白收入怀中,轻声问道。
小白打了个呵欠,点点头。
“这里还好办些,我这就找钟止说说去。”
他大步回去,把小白放到床上,趴着跟它头对头:“我去赔鸡钱,你先别出去,这只鸡我替你顶下来,以后可不行了。”
小白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伸出爪子在他肩上拍了拍。
他径直去了厨房,许是要做下午饭,王二正在灶前烧柴禾。
“二哥,你知不知道钟止住在哪儿?”
王二见是他,忙站起来:“九里兄弟,你找钟少爷?”
他点点头:“我不小心弄死了一只鸡……我想找钟少爷赔给他。”
王二摇摇头:“唉,要是钟少爷管这些就好了,可惜家里的事儿他一点儿都不插手,平时都是连老爷管的。九里兄弟,看得出你是个实诚人,我也不瞒你,你是新来的不知道,连老爷为人古怪,你要小心啊。”
他确实觉得连巡古古怪怪的:“二哥,我知道了,连老爷回来了吗?我去给他鸡钱。”
王二看看天色:“该是回来了吧,你去前厅看看,小心点。”
他顺着王二指的路过去,果然连巡正坐着喝茶,见是他,问道:“大夫看过了?身体没问题吧。”
“大夫说没什么事儿,”他恭恭敬敬站着,“连先生,我是来请罪的,我不小心弄死您一只鸡,您要多少钱,我赔给您。”
连巡瞬间眼睛发亮:“哦哦哦?你弄死我一只鸡?太好了太好了……”
他一哆嗦,不明白连巡为什么如此激动。
“我不要你赔钱,”连巡终于恢复了正常,呷了口茶,“我要你在我家给我做苦力,做一个月。”
“一个月?”他抬起头,“你也太刻薄了吧,一只鸡换我一个月?!”
连巡笑:“是你理亏在先,你自己看着办。”
他气鼓鼓地瞪连巡,连巡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喝茶,还摇头晃脑地哼起了小曲儿。
“七天。”
“一个月。”
“十天。”
“不,就一个月。”
“十五天。”
连巡眯起眼睛,看他有暴走的趋势:“好,十五天就十五天。”
他松口气。
“你就在后面干活,什么累干什么,劈柴烧火打水什么的你都要干,不过,你不许接近鸡舍!”
他忍不住想笑:“我不去鸡舍就是了。”
其实他倒不觉得干粗活重活有什么,他已经没了记忆,过往的一切都不作数,如今要是让他离开,他倒真的没了个去处,能在这儿呆半月也好,他可以好好考虑自己的未来。
做了苦工他自然不能享受之前的待遇,他带着小白搬进了连家一处偏僻的小屋,每天同王二他们一起吃喝,晚上他们都回家去,自己就抱着小白在屋里生火取暖,倒也自在。
这天,钟止不知从哪儿知道了他的下落,夜里过来看望他。
“小兄弟,我没想到连叔这么对待你。”钟止看他瘦了许多,心中觉得抱歉。
他倒不在乎:“钟兄,没什么,我有错在先,罚我是应该的,我在这儿不是挺好的吗,我力气本来就大,不怕干活。”
“你现在想起从前的事了吗?”钟止小心问道。
“没有,什么都想不起来,”他笑笑,“不过这也挺好的,多少人这辈子就想忘记什么偏偏忘不掉,我倒好,一觉睡醒来前尘往事都忘了个干干净净,这是上天的礼物,我得好好收着。”
看见他毫无伤感之情,钟止一颗心放下大半:“这就好,我明儿跟连叔说说,别让你老干活了,你不就是弄死一只鸡吗,这几天干的活早就抵上了。”
“不用了,就让我干满半个月吧,”他捏捏怀里小白的尾巴,“对了,我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九里,它叫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