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对蔓那刻骨铭心的爱意令他在执行任务时不可避免地夹带了私情。
正是这种极其矛盾的心理,促使吕重早已萌生离开欧盛之意,只是,他心中唯一割舍不下的,就是蔓了。
现在,欧阳健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自己再呆下去也没什麽意思了。
吕重忘记不了欧阳健最後对他说的那句话:他已经明确表示接受我了,他已经明确表示接受我了……
吕重知道,如果没有蔓的亲口承诺,健是不敢拿这种事开玩笑的,这也就是说──
蔓终於在举棋不定之下做出了选择,他选择了健作为他後半生唯一的相伴。
虽然此刻吕重的内心痛如刀绞,但他知道,事到如今,他只有默默退出了。
不管健的话说得多麽难听,但有一点他说的是事实,那就是自己对蔓不接受、不拒绝、不承诺、不表白,这种暧昧的态度深深地伤害了蔓那颗看似坚强实则脆弱的内心。
所以纵然知道蔓决然地选择了健,吕重也理解他的初衷,尊重他的选择。
虽然吕重的内心有著很深的难言之隐,但这股苦水他只有默默吞咽。
因为他复杂的身份,更因为他对蔓深入骨髓的爱……
***
s市郊区一家位置偏僻的小茶馆。
身著便衣眼戴墨镜的吕重,独自坐在一张靠里的隐蔽位置,他低著头象是在饮茶,高大的身型微微躬著,让人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
大约二十分锺後,一个同样身著便衣英姿飒爽的男子走进这间茶馆,他刚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吕重,与此同时,吕重也看到了他。
吕重对来者作了个手势,那人就迅速走到他的桌前,坐了下来。
环顾左右看无人注意,两人开始低声交谈。
来者神情严肃地问吕重:“你主意已定?”
吕重肯定地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已年近四十,论体力和精力都大不如从前,加之我妻子患病多年,也需要随时照顾,所以请组织另派合适人选进行这项工作。”
来者微微颔首,问道:“欧盛现在情况如何?”
吕重徐徐答道:“欧阳蔓继任後,欧盛昔日的黑道生意就已经渐渐不做了,仅有的一些势力只是维持一个空架子而已,不足以构成威胁。”
来者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吕重说:“你的请求,我会尽快向上面汇报,相信批示很快就会下来,你这二十年来兢兢业业,这些组织都看在眼里,请你放心,组织不会亏待你的。”
吕重微微点头,心头却有阵阵苦涩滑过。
他这二十年来隐姓埋名忍辱负重,甚至心爱之人近在咫尺也不敢表白,这种种种种,又岂是几句感激之词能化解的?作家的话:吕重的离开,也是迫不得已,但偷偷说,他不是那麽容易就消失的……
33.黯然辞别
周一,欧盛集团总裁办公室。
吕重平静地坐在欧阳蔓的案前,徐徐向他递出了手中的辞职报告。
出人意料的,欧阳蔓看过这份报告後,脸上并没有浮现出意料之中的震惊和不解,也许,多年的历练已经让他具有了一贯处变不惊的沈稳。
欧阳蔓平静地看著吕重那坚毅的面颊,轻声问道:“重哥,这是你经过深思熟虑後做出的决定吗?”
看著蔓那双俊逸到无人可及的美眸,吕重的心在微微颤动。
不管过了多少岁月,不管二人的情谊深厚到怎样的地步,但这样单独面对蔓时,吕重的内心还是禁不住会波澜起伏。
努力压抑著自己的情绪,吕重低声回复蔓:“是的,我是经过……慎重考虑,才决定……离开欧盛的,你也知道……你嫂子身体一直不太好,我们都已……人近中年,我希望多抽时间陪陪她,同时自己也歇一歇。”
听著吕重娓娓道来的请辞理由,欧阳蔓微微颔首,低下头深思片刻後,在那份辞职报告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将之递交给吕重。
事情进行得这样顺利,有点出乎吕重的预料,此刻看著总裁签字许可业已生效的辞职书,吕重知道,自己很快就和欧盛没有关系了,过去的一切,都将成为回忆。
可是,此刻吕重的心情,并非原来预料的无事一身轻,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空虚和寂寥。
蔓定定地注视著吕重的面部变化,而後又从抽屉中抽出一沓支票,稍作思忖,匆匆签下一张後撕下递交到吕重的面前。
看著那张支票,吕重内心的讶异程度可想而知,他以稍显急促的语气拒绝道:“总裁,这个吕某不敢收,吕某这些年在欧盛一直享受高薪俸禄,纵然此刻离开欧盛,也会得到高额安置费,足够我们夫妻二人以後衣食无忧,所以这笔钱,吕某不能收,请您收回去吧。”
说著,吕重又将那张支票推还给欧阳蔓,可是却被蔓再次推了过来,蔓定定地按住吕重的手,表情是命令式不容拒绝的果断,他轻声对吕重说:“重哥,你跟我二十年,为欧盛的发展出谋划策,立下汗马功劳,这笔钱是你应该得的,因为考虑到你的一贯作风,我并没有给出过高的数额,都是在你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所以,这笔钱你务必收下。”
看著欧阳蔓果决刚毅的表情,吕重只好无奈地收下了这张支票。
不管一直以来吕重在蔓身边担当的是怎样的保护神的角色,但论地位,他始终是蔓的属下,所以内心深处,他对於蔓有著根深蒂固的尊敬和服从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