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将铁床上摇晃得嘎吱作响,过了好一会儿才像两只精疲力竭的野兽那样躺在了一起。
冷飞把已传出鼾声的林傲推在一边,慢慢清醒了过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里都残留著林傲的气息。
而这样的气息,本不该是林傲留给他的。
无法消磨的自责又开始折磨起了冷飞,他紧紧捂著脸,蜷缩著身体,无声地抽泣。
身旁的林傲似乎睡得很熟,仍只是悠悠地打著鼾,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冷飞在黑暗中窥看著林傲毫无防备的睡颜,他想起自己这些日子所遭受的种种际遇,更想起家人时刻正受到此人的危险,再也无法顾念太多。
冷飞咽了口唾沫,悄悄贴近了林傲身边,他现在虽然内力被制,但好歹也是正值壮年之人,臂上力气不容小觑,而林傲此时全无戒备,自己若要扼断他的喉咙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兄弟一场,二十余年,你既不仁,我便不义。
冷飞咬咬牙已然下定了决心,他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放手一搏。
林傲却是没发现冷飞这般打算,他含含混混地呜咽了一声,翻了身,四仰八叉地打著呼噜,睡得正香。
看著林傲缓缓滑动的喉结,冷飞小心地将麽指摁了上去,其余的手指则慢慢收拢,想一击便扼断林傲的咽喉。就在他正缓缓加力之时,林傲猛然睁开了双眼。
冷飞被那双寒光乍现的眼吓了一跳,情急之下手上赶紧用力,但是此时应该已晚了,以林傲现在的修为要打倒他乃至是杀了他都是轻而易举之事。
“呵……”
奇怪的是林傲发现冷飞想害自己,并未反抗,反倒是轻轻地笑了一声,他顺服地躺在冷飞身下,任由对方用力掐住了自己的咽喉。
渐渐地,林傲因为呼吸艰难而不得不张开了双唇,但是他仍竭力忍耐不肯反抗,只有那双望著冷飞的眼里出现了一些奇怪的色彩,带著些许释然,带著些许悲哀,以及些许怜悯。
冷飞难以置信分明占尽优势的林傲居然对没有反抗,甚至对方在纵容自己取他的性命。
二十多年,近乎亲情的友情,一个一直叫自己大哥的兄弟,一个囚禁侮辱自己的疯子,一个口口声声说著爱自己的痴人。
“你为何如此逼我啊?!”
冷飞悲吼了一声,眼见林傲的神色愈发痛苦,那双本环成铁箍般的手终於还是慢慢松懈了下来。
他可以忍受自己身遭凌辱,却无法坐视自己的妻子受困,更无法亲手害死那个叫了自己二十多年大哥的人。
脖子上的压力一松,林傲立即痛苦地喘咳了几声,此时,他的眼里正透著一股淡淡的愉悦之色。
“大哥,其实只要我一死,你我二人的痛苦都看烟消云散。你又何必舍不得下手呢,你知道,你若真要杀我,我是不会反抗的。”
林傲笑著坐了起来,他摸了摸被掐住红痕的脖子,看著正躬身抽泣的冷飞,抬手温柔抚上了对方的背。
冷飞苦笑一声,蓦地回过头怒瞪了林傲一眼,厉声斥道,“我劝你还是早些杀了我,否则迟早我会杀了你,就算我不杀你,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总会被人发现,届时你只怕没有什麽好下场!”
“没有好下场就没有好下场,我只要和大哥一起快和过了,就是日後遭天打雷劈也是好下场!”
林傲狂肆地大笑了几声,忽然猛地将冷飞扑倒在了床上,又是一番激情似火的悱恻缠绵。
这一次林傲直将冷飞操弄得精疲力竭才放开了对方,他心满意足地坐在床边,冷眼看著几近昏迷的冷飞,又看了眼对方光裸的背,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残忍而疯狂的想法。
人生漫漫几十年,要让一个人永远记住另外一个人,实在是件不易之事,若深爱一个人,可以让彼此的感情永恒不灭,那麽或许恨也可以。
如果自己用爱无法打动冷飞,那麽就让冷飞永远地憎恨自己也好,至少他的心里总算装著了自己,就算自己死了,他也难以忘记自己。
林傲的眼神随著燃尽的烛光逐渐黯淡,但是旋即又灼热似火,他沙哑地笑了一声,起身便出门而去。
待到冷飞再次醒来之时,他发现自己的手足的自由又失去了,不过这对受困已久的他来说本无所谓,只是屋里不知为何忽然热了起来,冷飞扭头去看,原来是屋中多了一个燃烧得正旺的火炉。
林傲站在火炉边,身旁有一名黑衣人正拿著一块铁板放在火炉上灼烧。
看这架势,莫非林傲想以烙铁刑求自己?
冷飞虽然亦是刚毅不屈之人,但想想自己若受那麽大一块铁板烙伤,其间痛楚不知会如何剧烈,与其受这样的零碎折磨,他倒真愿意一死了之。
“林傲,你要做什麽?”
“不做什麽,不过替大哥留个印记,也好不枉你我兄弟一场。”林傲嘿嘿笑著走到冷飞身边,粗糙的手指再度抚摸上了冷飞的後背,他找好地方,招了招手,黑衣人立即将烧得火红的铁板拿了过来。
而这时,满面冷汗的冷飞才看清,那铁板的正面赫然是一只腾云驾雾的飞龙!
“林傲!你真要如此待我?”
冷飞悲苦难当,厉声发问,却不得林傲答复。紧接著他只感到背上一凉,不知道什麽东西抹了上来。
林傲将一瓶药膏均匀地涂抹在冷飞的背上,安慰他道,“放心吧,这是天山雪莲膏,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