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罗铭答应一声,让崔太监下去歇着。
“老奴不累!老奴伺候王爷更衣!”
“不用了!天色不早,你歇着去吧!”
崔太监还要坚持,突然像想起什么,脸上泛起一个暧昧的笑容,“瞧老奴这眼力劲儿,有流烟小公子在,哪里用得着老奴粗手笨脚的添乱。嘿嘿,王爷您要是少玉势、油膏之类的物件,倒是可以找老奴来,老奴认识宫中一个专伺秘药的老太监,他手里什么东西都……”
崔太监还想再说,抬头看见罗铭冷冰冰的脸色,吓得后面的话全都哽在了嗓子眼儿里,后脖梗子直冒凉气。
再不敢说话,崔太监匆匆行了礼,退了下去。
罗铭摇摇头,转身往自己房里去。
推门进去,流烟正趴在桌案上,也不知正写什么,他写得专心一意,竟连罗铭进来都没有听见。
罗铭静静瞧着他,流烟穿着朴素,身上的衣服多以素色为主,浅葱色的袍子裹着他单薄的身形。罗铭知道,那袍子下面是他骨肉匀亭的身体,和柔韧挺拔的腰身。
喉头一紧,罗铭轻轻咽了一口,慢慢走了过去。
流烟听到动静,抬头看见罗铭,喜道:“回来了!”
罗铭的心都暖了,他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感情,什么争斗、隐忍,他全顾不得了,此刻他只想抱紧眼前这个人。
张开手臂,罗铭搂住流烟。
流烟心间乱跳,紧紧倚在罗铭怀里,一动都不敢动。
温暖的体温安慰着罗铭的心,罗铭收了收手臂,嗅着怀里流烟的味道。那一刻心中安稳,罗铭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满足。
☆、第36章 疏离
春去秋来,转眼又是半载,靖王府修葺已毕,只等着择吉日开府。
工部选定离宏恩门不远的一处宅子为靖王府,这宅子原是先帝的嫡亲兄弟的府邸,这位老王爷多年前病故,老王妃也在第二年撒手人寰,他们老两口也没有子嗣,这所宅子也就荒废了。
修葺整顿半年,府里一应事物都重新换过,罗铭虽然向工部言明,不必奢华,能住人就行,可工部却不敢怠慢。天庆帝罗平对罗铭的疼爱人所皆知,赵婕妤之事后,罗平越发对罗铭疼宠有加,真是恨不得揣进袖子里护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今只是缺了一张重立太子的诏书,罗平的意思很明显,他坐的这把龙椅,将来肯定是要传给罗铭的。
未来的皇帝,谁不巴结?工部的人都是人精似的,罗铭就算表了态,也没有一个人会真的按他说的话去做,挖空了心思搜罗来上好木料,重修殿阁,彩绘油漆,找精工巧匠来重换了满堂的家具,花园里的花匠、石匠就有百十多个,从各地采办珍贵的花卉、树种,将园中修饰得如人间仙境一般。
罗铭这半年都在西北军营和禁卫营之间辗转忙碌,一直没顾得上回家。
叶常锡兄弟的事了结之后,罗铭就上疏,要求整改军营,柳子期也上疏附议。米英杰又在家里胡天胡地的折腾,撺掇着兵部尚书米德元,也跟着柳子期上疏附议。罗平看了几人的奏折,当即批复“准”字。
要整改军营,决不是易事,好在东离国的官制还算不错,没有文官压武将半头的事,丞相刘裴的手再长,也伸不进军营里来。罗铭才可以一边靠着摸索,一边靠着前世他知道的一些军事知识,来慢慢地整理出适合东离*中的一套理论。
柳子期多年为帅,有丰富的经验,罗铭常与他一起讨论、商议,再有这么多军中将领从旁相助,总算是把管理混乱的西北军营渐渐拉回了正轨。
因为时常去护国公府,罗铭与柳子期父女熟悉热络起来,柳子期性格豪爽,不拘小节,也不像马士詹那样,总在罗铭面前端着长辈的架子,罗铭与他相处十分随意自在,一起切磋些兵法、武艺,马上步下的工夫真是学了不少。柳宁江生性活泼,一点都没有扭捏的小女儿情态,罗铭与她见面多了,真觉得这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像个邻家的调皮妹妹那样可爱讨喜。
柳子期深爱罗铭之才,觉得此子浪子回头,又好学上进,性情稳重,也不浮躁,做什么事都稳扎稳打,颇有大将之风。他爱惜起来,将毕生所学所知都倾囊相授,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而柳宁江却有了一番别的心思,她家里没有母亲,有心事也只好藏在心里,见罗铭时纵然有百般柔情,也不敢稍稍露出一二来,生怕让别人看见,笑话她轻浮。她倒不在意这些名声的事,只是怕罗铭嫌弃,才束手束脚起来。
罗铭忙,流烟和蒋念白更忙。
罗铭封王后,向他示好的朝臣越来越多,四方慕名而来的有识之士也越来越多。蒋念白每日周旋在这些人当中,选能用之士收笼帐下,剔除趁机混饭的谄媚之徒,还要提防这其中有丞相或皇后派来卧底的细作。事务纷杂,常常忙得不可开交,昼夜颠倒,有时几日不睡。咳疾犯了也不好好歇着,青哥儿急得不行,还是找来燕君虞帮忙,才把蒋念白硬绑回了家。
流烟则要监管靖王府的修葺和府中上下人等的分派安排,这事本该崔太监管的,可他笑得一脸暧昧,说什么府里的事他可不敢擅自做主,一切都要听流烟小公子的吩咐。那意思分明是拿流烟当罗铭屋里的侍人,虽然没有名分,那也是靖王府的半个主子,罗铭不在,当然要听流烟的示下了。
流烟心里苦涩,却也不愿反驳。他能感觉得出,罗铭待他与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