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儿身体很好很健康,从来没生过什么病,一直咋咋呼呼无忧无虑的生活着,如今安安静静的躺在病榻上,让我不太习惯了。
何文柳一声又一声的唤着韵儿的名字,声音带着哭腔,我站在何文柳的身后,以为何文柳是想叫叫韵儿看能否醒来,可渐渐我觉得不些对劲了。
刚开始何文柳只是轻微的碰触韵儿,生怕弄疼她,可他见韵儿毫无反应后,像是魔障了一般,不停的摇晃着韵儿的身子,“韵儿,你快点醒醒,韵儿……,”眼看他手劲越来越大,像是要把韵儿的骨头摇散了。身边的内监们哪敢在此刻插嘴,全都静悄悄的候着。
“文妃!”我走上前拉住何文柳的胳膊,让他快点住手,要是又把韵儿摇出什么毛病来。
“我的女儿……不能这样,”何文柳听到我在唤他,他痴痴的转过头,机械的道:“不能这样,我不能让韵儿离开我,不能让她像丹儿一样……丹儿……丹儿……”何文柳默默的一遍又一遍念叨着丹儿的名字,我就知道这么多年来何文柳根本没忘记过那个在他最孤独时与他相依为命的女儿。
我伸出手抚摸着何文柳的后脑,让他的额头靠向我的胸膛,拍拍他的背,尽量安抚他,希望他别再这样,对一个死人念念不忘,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谈,我不想再在言语上给他什么刺激。何文柳的身子很单薄,还散发出丝丝寒气,有一些颤抖。刚才何文柳大力推摇韵儿的样子着实吓着我了,何文柳从来没有这样子过,像是随时就要崩溃了一般。
过了很久,何文柳算是安静下来,可突然他将我狠狠的往后一推,想脱离我的怀抱,不过力气太小,我没有移动半分。
“松手……”何文柳抬起头看向我,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文妃,你些冷静点。”我没理会何文柳的挣扎,继续安抚他。
“冷静?您让我怎么冷静?”何文柳的表情有些扭曲,他躲过我的视线,抿着嘴想尽量将泪水止住,可谁知越哭越凶:“我何文柳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五年前,丹儿没了,现在连韵儿也要夺走吗?!”何文柳说着,撇过头看向韵儿,他那原本可爱活泼却不得不卧病在床的女儿,悲戚而又无助道:“丹儿死的时候才四岁,现在韵儿也四岁,是不是四岁是一个坎,我的孩子根本跨不过……”
也亏得对方的何文柳我才能耐下性子好好劝导,“文妃,你别这样想,韵儿不一定就会出事,而且……”
“而且?而且什么?您是不是想说而且霁儿不是还好好的?”何文柳嘲讽道:“怕是霁儿还不如韵儿命长呢!”
“文妃!”
“我难道说错了吗!”何文柳有些阴冷的看着我,冷笑道:“霁儿被关在祠堂,怕是所有人都认为霁儿是凶子了吧,然后呢,是不是皇上您再劝微臣说,想保住韵儿的命就得牺牲霁儿?因为霁儿是凶子,霁儿命硬要克死韵儿?”
“何文柳!你适可而止!”我将何文柳拉近恶狠狠的警告道:“揣摩圣意,你不要命了吗!”我不是什么好脾气之人,之前能那么哄他已经是最大限度了。我怒气一出,屋内所有的内监全部跪下。
“命?我需要什么命?我说错了吗?”何文柳倒是没有丝毫惧意,依旧奋力想摆脱我的束缚,像是发疯了一般叫嚣着:“霁儿被囚禁在祠堂,这不明摆的说明您也认为霁儿是凶子?过不了多久朝堂上下所有官员都会知道,然后他们就会跟您上奏,让您杀了霁儿!”何文柳说到这里时明显的停了一下,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睁大双眸难以置信道:“该不会这是故意的吧?让母后将霁儿关押至祠堂,是想借大臣之手杀了霁儿?!”
何文柳不傻嘛,这么快就反应出来了。没错,凶子之说本就是无稽之谈,只要我不信,底下的大臣还有宫里的妃嫔都不会有什么动作。所以母后的做法很正确,囚禁李霁,正好说明了我对李霁的命理开始有所怀疑,那么怀有鬼胎的人必会推波助澜一把,自己露出狐狸尾巴,也就是说只要谁第一个开口让我动李霁,那个人就算不是主使人也和主使人有关了。
何文柳见我半天没说话,便知道自己算是猜对了,无法接受这一切的他俱声泪下,“霁儿不是凶子,您怎么能这样!您……”估计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何文柳先是跪在慈宁宫前那么久,然后李霁被囚,韵儿病得不省人事,再加上又得知我想要了李霁的命,一连串的打击让何文柳无法负荷,在我怀里挣扎了没一会人就昏迷了过去。
跪在地上的内监们赶紧起身,将何文柳扶好,我看了眼何文柳满脸的泪痕,叹了口气,让人把何文柳扶回寝室,再找御医好好瞧瞧,他的身子本就不好,情绪再这么激动,别又旧疾复发了。
都说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皇子也是臣,而且又不一定真的会要李霁的命。而何文柳刚才那么闹腾,按照宫规来说实在是过于逾越了,我所认识的何文柳不是这种不能控制情绪的人。我没再青鸾殿多做停留,看见何文柳昏躺在床上后,就离开了。
第二日,按照原本的计划,李霁被囚于祠堂一事我会让人暗地里故意散播给所有官员,看看他们有何反应。
可在消息散播之前的早朝上,右丞相何文言突然站出,跪在金銮殿的正中央,老泪纵横道:“皇上,您已经听信了什么半日仙之言,杀了六皇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