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今宵耳尖,听到了细细碎碎的动静,一下回过头,锐狠的鹰眼穷凶极恶,寒如刀光!吓得林泉一哆嗦,直接窜吴越背后躲了起来。
吴越也木了般僵在那里,林泉后来当他是怕的,其实不是,谁都不知道,就那么一眼,简直如同一簇火苗丢进了油脂里,噌的一下光焰腾天,热气万丈。
吴越骨子里对强者的崇拜,想要把强者踩在脚底板下的变态自尊,在接触到韩今宵的眼睛的那一刻,如同火山熔岩般爆裂地喷涌出来!他兴奋地连指尖都是火烫的!都是颤抖的!他甚至觉得胸口有一条火龙在发了疯似的游走!叫嚣!!撕咬!!!
后来吴越长大了,在街头巷尾打遍江湖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想起当年叱咤四九城的这个姓韩的顽主。
他是那么梦寐以求地想和韩今宵打上一架,以爷们全部的血性,暴力!拳头对着拳头!力量拚横力量!韩今宵这个名字简直成了拴着他最好斗的神经的那根细线,只要轻轻一扯——
那滋味,真他妈的又酥又痒,恨不得下狠手去狂挠,挠的伤疤尽裂,血肉模糊,肉碎见骨,那才痛快!
可是他再也没有遇到过韩今宵。
他听人说,韩今宵早就不给地安门的老黑子当打手了,人家有了人脉,有了名声,有了钱,京城里开起了饭馆,歌舞厅,谁还去做那刀尖舔血的事情。
吴越不高兴了,他不管韩今宵现在是饭店老板,是良民,还是黑道老大,是街头混混,他非得把人揪出来,他非得和人干上一架,不为别的,就因为当年胡同巷子里的那一眼狠瞪——
操了,他能罢休吗?这一眼,已经让他吴老二抓心挠肝足足惦记了十年!
3、酒吧闹事
晚上十一点半,住宅区的灯光一点点开始熄灭的时候,后海南沿的红灯绿酒却才刚刚热闹起来。
万善君安酒吧的门口缓缓停下了一辆黑色奥迪,在这个豪车云集的泊车所,它低调的就如同幽灵一般。
车门开了,车上下来两个年轻人,穿着白t恤牛仔裤的是吴越,另一个是他的铁杆哥们林泉。
两人鱼贯从容地进了酒吧,这家酒吧是地下式的,过了两轮宽大的漆金扶梯,楼下就是鼓点震天群魔乱舞的另一个世界。
林泉对酒保说:“开一瓶85年的ci。”
酒保下去了,兜里揣着林泉给的两千,过一会儿给两人拿了一瓶意大利的红酒过来,当着两人的面把软木塞开了:“二位先生,请慢用。”
吴越翻了个白眼说:“你他妈有钱烧的慌,超市里就买200。”
林泉说:“老二,我和你人生追求那可不一样,我图的是个面子,你图的是什么?我看你最近很有些独孤求败的意思。”
吴越懒得理会他,伸手要给自己倒酒。林泉不干了,止住他动作:“你喝什么啊?”
“废话,喝酒啊,你点了不喝,他妈的带回去浇花?”
林泉说:“哎哟我的爷唉,我服了您了,咱桌上就一瓶酒,你喝了桌上就空荡荡的,咱这面子往哪儿搁?”
吴越不管他:“那你再叫一果盘儿,就叫最贵的,你钱多。”
林泉拿手指他:“得勒,我算是看出来了,老二,您今天把我带这里是想宰我来着。”
“少自作多情了你,宰你?”吴越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宰你需要这么多铺垫?”
林泉:“那你这是……”
他声音渐渐轻下去,酒吧旋转光球的斑斓灯束扫过来,恰好照亮了吴越偏着头点烟的俊脸,打火机的火焰啪的这么一闪,几乎是同时,林泉猛的反应过来:“操了!你——你不是吧?”
吴越不紧不慢地呼出口烟气,眼神淡淡的:“怎么了你。”
林泉急了:“老,老二,平时咱俩交情不错吧?你小子小时候捅了什么篓子,那可都是我给你背的黑锅,你可别坑我啊我告诉你,没你这么做哥们的。”
吴越开始做出很无辜的样子:“我怎么坑你了?”
“得了吧你,我问你,这酒吧不是不韩今宵开的?”
吴越:“……”
林泉顿时苦了脸:“我可算看出来了,你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顽主不掉泪,你来他开的酒吧干嘛啊你?你不会又要和上次在赌场一样,把人家场子给砸了吧?”
吴越揉了揉自己那一头乱发,叼着烟说:“他今天人在酒吧里。”
“……”林泉问,“你怎么知道的?”
“查过。”吴越很是言简意赅。
林泉开始觉得和这位祖宗说话很胃痛:“他在又能怎么样?”
吴越没有回答他,那小尖下巴扬的很傲慢,翘着二郎腿打了个响指招呼服务生。
服务生来了,微微笑着说:“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吴越说:“要地下二楼天字号包厢。”
说着推给服务生一张金红色的会员卡:“十二点之后要房。”
服务生见了卡,心下了然,知道是老客户要特殊服务,于是问道:“先生有要指定的人吗?”
“要最漂亮的妞,雏儿。”吴越回答,“最好清纯点。别拿一般成色糊弄你爷爷,回头把你这店给砸了。”
林泉彻底傻眼了:“你不是从来不去酒吧的吗?你怎么知道他们楼下有那种服务?”
吴越有点小得瑟:“你二爷我好歹是刑侦队里混出来的。”
林泉默默在心里想,就你那私大于公的小资产阶级模样,也就穿个制服的时候还像那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