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子旭无头苍蝇般在桃花堡里乱撞,翻飞的衣角犹如一只巨大的白色蝴蝶。
他仗着身负上乘轻功,一路上遇山跳山遇水踏水,一直跑到气息不匀双腿酸疼才在一片树荫下停住。
奔跑时身形如风尚且不觉,可一旦停下,炎热夏日里剧烈运动带来的燥热便在顷刻间渗透每丝肌肤,进而分泌出汗水来。
少年穿着一向喜欢向花满楼靠拢,偏偏又不想像后者那般裹的严严实实不露一丝肌肤平添热意,是而偷懒只着了中衣,罩衫又是整件的纱料——飘逸好看是不假,可一但濡湿,便会牢牢贴在身上,清晰的勾勒纤细且略显单薄的腰肢。
再加上此刻时子旭胸膛剧烈起伏,织物磨擦间刺激了两粒红豆,令其不受控制的挺立起来,平添几分暧昧。
时子旭抓着粗糙的树干,指尖深深刻进树身,苍白的手背上隐约可见道道青色。
他面色迷茫的环顾四周,半晌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出了桃花堡的范围,跑到了临近的林子里。
这片林子他并不陌生,甚至知道何处长着果实酸涩的野果树,哪里有水质清冽甘甜的小河。
初来乍到时身子虚弱却耐不住整日待在房中,在看腻了桃花堡景色后,当时受花如令所托留在桃花堡中的花满楼便时常带他来此。
想到那段日子,时子旭不受控制的弯起唇角,但很快又将那丝弧度扯了下去。
少年气鼓鼓的捶了一下树干,惹得那无辜的大树连连摇晃,然后送了时子旭满头满脸的树叶,其中还夹杂着几只绿油油的毛毛虫。
“……”
脸上顶着泥土,汗水,树叶的少年沉默的弹飞了外衫上懵逼的两只毛毛虫,又沉默的转身离开了树下。
小河虽然小了点,总归还可以用来洗漱。
琴声悠悠,雀鸟齐寂。
花满楼在奏琴。
他手指灵活指法纯属,可见长于并醉心于此物。
常言道字如其人,琴音亦是如此。
花满楼是一个热爱生活,热爱生命的温柔的人,所以他弹奏出的曲子也很温柔。
只是不知为何,在一曲即将终了时,那长指忽然停住,半晌后缓缓按在了琴弦上。
一首好听的曲子却没有一个完美的结尾,任何人都会奇怪。
再加上弹奏者是一向沉稳的花满楼,这便有些令人难以理解了。
陆小凤自屏风后转出来,无比自来熟的从一旁小几上抓起几粒枣子,一颗一颗的往口中丢:“半途而废,这可不像花兄你行事之风。”
“心思杂乱,与其弹奏下去毁了曲子,不若停下。”
好友到来令花满楼面上添上几分笑意。
“我打扰你了?”
陆小凤下意识以为自己的脚步放的不够轻。
“那到没有,只是今日大抵不适合再做此等须静心之事。”
花满楼轻轻叹气,“刷”的一声展开折扇,在身前摇着。
“可真是奇了,我方才遇见小子旭蹲在地上拔草,弄的满身泥土,眼睛还红的跟兔子一样。”
花满楼“刷”的又合起了扇子。
陆小凤将手里最后一颗枣子稳稳的放在花满楼琴案上:“我问他花兄你在哪里,他瞪了我一眼就跑了,还说什么跟着他来见你反而会见不到。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却今日却又心情不佳——子旭跟你闹别扭了?难不成那小霸王又想一连吃五十块糕点,花兄你不同意?”
“……”
花满楼觉得自己又想叹气了。
自从被时子旭告白,花满楼觉得叹气的次数便直线上涨:“陆小凤,既然当日你看见了,我也不瞒你。我视子旭为亲弟,并无别的想法,现在正尝试一点点疏远他让他死心,却并没有多少效果……你可曾遇到过年龄与你相较小很多的女子喜欢你?你又是如何拒绝的?”
四条眉毛的某只开始努力回想自己的红颜知己们。
陆小凤的红颜知己如过江之鲫,道一声遍布天下也不为过,其中或冷若冰霜或火爆张扬,但大多数与他年龄相仿,便是年龄稍幼的,也已经及笄几年,是毋庸置疑的成年人了。
时子旭这个年龄的……还真没有。
更不用说性别……
枣子骨溜溜滚到地面,转了一个圈。
“我现在能理解花满楼你为何心情不佳了,真的。”
陆小凤真诚道。
花满楼:“……”
“但一味疏远并不是办法。“陆小凤继续道:”子旭不是轻易放弃的性子,你们二人又都在桃花堡中总会见面,花兄你若单方面躲避,反而会激起对方的的拗劲——少年人的感情子热浓烈却易变,既对得不到的东西充满向往,又对轻易得到的弃若敝屣——所以花兄你不如开诚布公的跟子旭谈谈,若之前谈过,那便再谈一次,言辞严肃一些也无妨,然后花兄你就搬回百花楼楼住一段时间,但不要让子旭到百花楼去。如此这般,待子旭想清楚了,又或者遇到了喜欢的人,再见面也不迟。”
“或许只有如——”
陆小凤却打断了花满楼的话:“只一点,花兄你真的想清楚拒绝子旭的原因了吗?是因为他的年龄,性别,又或你待他只是兄弟?兼而有之便罢了,如果只有前两条……花兄你便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毕竟你我不同,我陆小凤是fēng_liú浪子,花兄你却定然是长情专一之人。一但错过心悦之人……
花满楼失笑,轻轻摇首道:“自然因为兼而有之。待父亲寿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