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梁熙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大孩子,没去边关前住在宫里,每日只有太监和宫女陪着,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不容易去了边关,却又被蔺柏和蔺岳两个操练得死去活来。等再次回到宫里,居然成了太子,可是娶了个不爱说话的太子妃,身边带着几个看他不顺眼的老嬷嬷,还有了一个动不动臭骂他的太傅……他这个太子殿下做得实在是很辛苦。
这次出来,终于有一种天高任鸟飞的自由感,可是这种自由却是骗来的。
“额……你在画什么?”梁熙张了几次嘴,才把话说出来。
“水车。”蔺秋停下手中的笔,认真的说。
“这是水车?”梁熙歪着头看着图纸,他今天在路上见过水车,圆圆的一个桶,可和这不一样。
“嗯,又叫高转筒车。”蔺秋又说。
“是做什么用的?”梁熙翻了翻桌上已经画好的那几张纸,找到一个轮子的图纸。
“可以用水桶把水从低处传送到高处。”蔺秋想了想,又说:“是用水力传送,直接进入高处的水渠。”
“哦。”梁熙对庄稼、水渠之类的东西毫无兴趣,看了一会儿就无聊了,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很想出去找点什么有趣的事情做做,可是天已经黑了,现在就算出去也没什么可玩的了。
蔺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走到梁熙放弓箭的地方,抽箭囊里里抽出几支箭,又将案上插花的花瓶取了一个下来,放置在屋中间的地上。
梁熙纳闷的望着他,刚想开口询问,就见蔺秋拿着几支箭走到自己面前,对他说:“你站在这里,把箭投出去,看能几支能□□瓶子里。”
梁熙疑惑的接过箭,拿在手里想了一下,突然眼前一亮,说:“这是什么游戏?”
“投壶。”蔺秋望着梁熙,嘴角似乎弯了一下,不过梁熙正冻龅谝恢Ъ,所以没看到。
☆、第16章
一清早蔺秋就被窗外的鸟鸣声唤醒了,他躺在床上细细的听了一会,这才坐起身,轻手轻脚的下床,到外间让刘嬷嬷为自己更衣梳洗。
“太子妃,下次可不能这样了,晨风寒凉,万一被吹到可不好了。”刘嬷嬷一边迅速的为蔺秋穿上一件又一件的衣服,一边忍不住心疼的说到。
蔺秋点了点头。
这时陈嬷嬷端了热水进来,一见蔺秋居然站在外间穿衣服,急忙扭身关了房门,对着刘嬷嬷就喊了起来:“我的老姐姐,你怎么让太子妃在外间更衣,这要是吹着风了可怎么好?”
刘嬷嬷还未答话,蔺秋已经小声的说了句:“轻声。”
陈嬷嬷尚不知所以,刘嬷嬷却已经在暗暗咬牙。
昨夜梁熙刚学了投壶,刚开始还一个人玩,后来觉得不过瘾,干脆跑到护卫那里,找了几个护卫头领陪他玩,闹腾到半夜三更才回来,身上还带着酒气,一回来就把已经睡着了的蔺秋给吵醒了,气得守夜的刘嬷嬷直想把他一把丢出去。结果一清早自家小公子又跑到外间来更衣,分明是不想吵醒了那个家伙。
蔺秋用早膳的时候,刘嬷嬷把昨夜的事情向陈嬷嬷说了,气得陈嬷嬷直跺脚,等蔺秋用完早膳去见几个匠人的时候,陈嬷嬷又把这事添油加醋的和另两个嬷嬷说了。
结果等中午梁熙终于起床了,坐在蔺秋旁边用午膳的时候,总觉得背脊一阵阵的发冷,扭头去看,身后只有几个嬷嬷正低着头,似乎在想事一般。
“孤已经能十中六、七了,是不是很厉害啊,哈哈。”大梁国没有食不言的规矩,梁熙一边用膳,一边将昨夜与几个护卫头领一起玩投壶的经过说了。
“嗯。”蔺秋点了点头。
梁熙望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居然看出了几分认真来,开心得忍不住弯着眼睛笑了。
大梁国几乎没什么游戏,即使是那些纨绔子弟想玩乐,也不过是骑猎斗狗,或者去青楼找几个妓子、小倌淫乐一番。虽有歌舞,但那主要是祭祀用的歌舞,或者是大型节日皇上赐宴,会有几个歌颂大梁国历代皇帝的歌舞。
投壶看似简单,却是梁熙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玩的游戏,而且这个游戏还是可以和众人一起玩的。整整一个晚上,梁熙就和那几个护卫头领一边投壶一边互相灌酒,玩得几乎忘了尊卑,如果不是他们饮的酒度数低,梁熙大概得被人抬回来。
“你下午可有事做?”梁熙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带着期待,他和几个护卫头领约好了,今日继续玩投壶,他很想让蔺秋和他一起去,让蔺秋看看他的风采。
可惜蔺秋完全没感受到他的期待,说:“下午要去看木料。”
昨日蔺秋让张德儿运一些在水中不容易腐坏的木料来,这里依山傍水,雁鸣县里有专门的船工,木料自然不是问题,张德儿虽然对蔺秋要做的“水车”并不看好,但不影响他办事的效率,昨天夜里他赶回雁鸣县,今天一早已经带着人运了木料回来,这会儿正在卸木料呢。
梁熙有些失望,不过想到蔺秋来这里是为了管理田庄,只能表示理解,然后脚步轻快的找人玩投壶去了,顺便还叫了两个小太监抬了两坛好酒。
蔺秋看着梁熙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门外,才站起来向打谷场走去,后面还跟着几个心都要疼坏了的嬷嬷。
那混账太子太不是个东西了,小公子身体不好,还要为田庄的事操劳,他居然还想小公子陪他玩游戏,真想揍他一顿。脾气暴躁的陈嬷嬷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