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子其实看出了宁尘情绪方面的波动,但根本不知道具体内幕。
宁尘不说,他也不好细问。
自从幼年时进入真武道观,就再也没有下山过,近二十年的山中生活,让他对外界现代化的城市,一无所知。
三年前,宁河图意外身亡。
三年后,黄天赐决战姑苏城之巅,凤鸣剑断。
……
诸如此类,对于江湖人而言顶了天的大事,小李子一概不知。
人生二十年,谈不上虚度光阴,但偶尔还是会寂寞。
当然,这一辈子,也就只有宁河图这么一个朋友,又或者兄弟更为贴切。
此刻看着宁尘略显失落的情绪,伸出手,拍了拍宁尘的肩膀,虽然没有一句像模像样安慰的话,但宁尘心知肚明。
“我没事。”
宁尘抬起头,望着万丈绝颠之上的苍穹,感慨道,“就是突然有点触景生情了,哎,一眨眼我们都二十出头了。”
“是啊。”小李子双手拢进道袍,附和道。
“李道长在不在道观?”宁尘错开话题,询问小李子。
小李子望了望天,龇牙道,“这个点,那老不死的应该刚睡醒,我带你去见他。”
小李子从来不喊那位全名为李青山的道观道长为师父,而是以老不死的相称。
按照他的解释,如果没这个老不死的一直压着自己,死活不让下山。
也许他早就三妻六妾,左右拥抱了,更不至于每天大风起兮鸟冰凉。
说多了,都是一把辛酸泪。
两人中途赶路的时候,宁尘还不忘记幸灾乐祸的嘲讽道,“李道长,还不让你下山?”
“哎,别提这个了,一提,鸡儿累。”小李子憋屈道。
“哈哈。”宁尘哈哈大笑,又做了一个前倾的动作,“人生百年,不过尔尔,要及时行乐呐,再不抓紧时间,等你真下山了,鸡儿没用了。”
小李子,“……”
随后虎着脸道,“你放心吧,我这杆枪迟早有用武之地,哼。”
李青山瞧见宁河图,起先愣了愣,然后也如小李子那般,不敢确定道,“河图?”
“道长,是我。”宁尘行礼道。
“哎呦,稀客稀客,好多年没见了,比我那不成器的徒弟英俊多了。”李青山歪着脚脖子,一边靠近,一边夸赞。
小李子不满嘀咕,“老子这叫英俊的不明显,你懂个屁。”
“去去去,赶紧到后院烧茶,我和河图叙叙旧。”李青山瞧见了小李子就心烦,挥挥手,直接将徒弟支开。
小李子无可奈何,只能照办。
李青山靠近宁尘后,本来清瘦,颧骨高凸的慵懒姿态,一瞬间气质大变,颇有仙风道骨的味道,他一步跨到宁尘近前,手指捻动胡须,问道,“看你的样子,找老道有所求吧?”
“嗯。”宁尘点头,随后开门见山,将黄瘸子的事情,以及自身的祈求,全盘托出。
李青山听完后,神色大变。
当场抓住宁尘的脉络,一阵望闻问切,渐渐地,眉头越发凝重。
真武道观的李真人,本就是得道高人,仔细查看后,沉声道,“河图,事关重大,一旦稍有差池,你会死的。”
“你的伤还没痊愈,若是服用灵丹强行提高武力,会加重病患,甚至形成反噬,真这样的话,黄天赐不是白死了吗?”
宁尘不为所动,看样子,劝不了。
最终一声长叹,李青山赠送了宁尘一颗灵丹,同时郑重警告道,“不到万不得已,不准服用!”
“谢谢道长了。”宁尘诚心拜谢。
“哎,你这又是何必?等恢复了之后再去,不行吗?”李青山疑惑不解道。
宁尘摇摇头,“总不能让黄瘸子尸骨未寒,我要接他回家。”
这之后,宁尘没有继续逗留,转身下山。
李青山愣在原地许久,长吁短叹。
“人呐?”许久,小李子端着两碗热茶进来,发现没有了宁尘的身影。
李青山幽幽道,“走咯。”
小李子突然忧心忡忡,他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表情忧虑的看了李青山一眼,发现这老不死的又他妈脱鞋了,看样子,准备再来个回笼觉。
眼不见心不烦。
小李子哼了声,转身就走。
天黑之后,小李子双臂拢进袖子,静静的蹲在道门前,神色恍惚。
宁尘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明显有事要发生,极有可能关乎性命。
这让他很不心安,毕竟,从小到大,只有这么一个朋友。
一夜静坐。
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
“你是老子兄弟,你要是死了,我这以后得多寂寞啊。”小李子一咬牙,转身走进屋舍,抱起自己的那柄木剑,准备偷偷下山一趟。
出门才走几步,发现一道飘飘忽忽的身影站在前方。
当场吓得小李子提着木剑就戳了过去,并念了句急急如律令,断喝道,“何方妖孽?吃小道一剑!”
李青山一头黑线,开腔呵斥,“你要去哪?”
“老不死的?”小李子表情微变,然后马上调整情绪,解释道,“我出来撒尿。”
“撒尿需要带剑?”李青山呵呵冷笑。
小李子眼看忽悠不过,只能信口胡诌了,“怕草丛里有蛇袭击我鸡儿,防身用的。”
“哎。”李青山叹气,“你是我养大的,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拉什么屎咯,愣头愣脑的傻样儿还想忽悠我?你随我来。”
小李子一头雾水,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