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霸神色煞白。
以至于五指都在瑟瑟发抖,刑天剑握不住,脚步更是迈不出。
近前的这位年轻人,竟然不惜冒着遭受反噬的风险,强行破境,一步踏入至尊,等于同他平起平坐,不相伯仲。
姑苏城中,一片哗然。
李玄黄,慕容轩同样表情戚戚,心头沉重。
白衣卫五十四位铁骨铮铮的汉子,人人握刀,满脸悲愤。
燕云十八骑连带燕云铁卫,沉默不语。
这个宁家少帅,为了自己的老仆,宁愿以死相抵,也不准任何人插手介入这件事。
以他时至今日的威望和权势,真想踏平西蜀剑阁,何须亲自出手?
随便一声号令,远的不说,光是他宁河图的第一心腹,杀神白起就会带兵碾碎西蜀剑阁,甚至兵不血刃覆灭姑苏城。
而,宁尘依然选择只身上阵。
此时此刻的他,看似境界全线冲破,步入至尊,但这种一瞬间撑起来的境界,非但无法长久持续,一旦到了强弩之末,甚至会要命。
于这一点,连姑苏城的普通居民都能看出来,又何论宁尘自己?
这摆明了是死战不退,要么两两同归于尽,要么一方以惨败结束这一战。
“宁河图,我李玄黄长这么大,就你一个朋友,你他妈要是死了,老子以后得多寂寞啊……”
李玄黄双目血红,仰天爆吼。
以至于附近气氛,陡然遇冷,似乎温度一息之间,下降好几十度,整片区域都被一股无形的寒意所笼罩。
龙渊剑颤而不绝。
这是自身剑意按捺不住,准备自行出鞘的征兆。
如果不是李玄黄亲手镇压,龙渊剑早已出世,兵锋直指那西蜀老剑客的项上人头。
宁尘似乎听到李玄黄的吆喝,转过身来,微微一笑,交代道,“小李子,没事的,我自己来。”
一句话,言外之意已经点名。
仍旧,不准上。
“草。”李玄黄重重的骂了一声娘,别过头去,两眼眼眶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悄然落下。
“你他妈就不能为自己多想想吗?”
李玄黄喃喃自语,强行按住剑鞘,龙渊颤音像是被当头浇下一盆冰凉的冷水,声线顿时低沉下去。
轰!
大凉龙雀剑,再次厉啸,清冽之音,宛若真的有龙雀降临,刹那之间,这片区域剑光涛涛,火星溅射。
龙雀战刑天。
彼此连出十五剑,剑剑必杀,剑剑凶威澎湃。
“嘶嘶。”黄天霸第十五剑祭出后,倒吸凉气,目光敬畏的扫了一眼宁尘,似乎有所顿悟。
数年前。
他很不理解,区区一个二十不到的年轻人,为什么具备资格一飞冲天,步入小至尊境界,名列天下第六?
难道真的有天赋妖孽到逆天的人存在吗?
黄天霸不认为有这样的人存在。
时至今日,黄天霸终于明白了,这个年轻人,果然有着其他武夫终生无法企及的能力,悍不畏死,心性坚定,哪怕明知必死,依然一往无前。
风潇兮兮易水寒,壮士兮一去不复还,这又如何?
如此大才,世间难寻。
如果换个位置,黄天霸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区区老仆,情愿葬送自己的性命。
更不会为了一个所谓的,死后必会让你风光大葬的承诺,拿命兑现,自然也不会为了践行亲手报仇的誓言,责令所有人,不得插手。
“你……”黄天霸无话可说,唯有提剑出阵。
宁尘紧咬下唇,咽下胸口差点倒灌出的殷红血迹,微微一笑,依然容颜灿烂,玉树临风,他道,“不能亲手杀了你,我宁河图无法向自己的良心交代。”
男儿生在人世间。
自当问心无愧。
“再战。”宁尘手握大凉龙雀,风姿缥缈,绝世无双。
全城上下,静静注视着那个满身血迹的年轻身影,嘴唇微缠,心头沉重。
铁骨男儿为千金一诺,受伤至这个地步,依然不放弃,这……
黄天霸脸皮抽动,心有戚戚,却不敢临阵脱逃。
江湖武夫,两两拼杀,非但依仗自身境界的高深莫测,还要讲究信心和临场反应。
现在宁尘的境界几乎与他平起平坐,一旦稍有差池,他今天真的会折戟沉沙,一战亡命。
北方,北川城。
姑苏一战,名动天下。
尤其是在江湖武夫横行的北方大地,几乎人人闻风而动,通过各种手段,获悉第一手的局势变化。
作为宁尘的心腹,杀神白起,白马银枪陈庆之,小李广花荣,远比一般人更为关注这件事。
三人齐齐现身,两坐一站,而他们,正在焦灼的等待着从姑苏城传来的线报。
这之前,已经有数份线报,抵达此地。
三十分钟前,宁河图坐在主干道地面歇息数分钟,双手哪怕颤抖不止,依然提剑,再战!
二十分钟前,宁河图与黄天霸一剑换一剑,以被对方一剑洞穿左侧肩膀的代价,切下黄天霸右手三指。
十分钟前,宁河图再受一剑,仰面朝天倒退刹那,连吐数口血,强弩之末,仍旧死战。
以大凉龙雀支撑身体,单膝跪地,调养数分钟后。
第三次执剑,死战不退!
这一次,宁河图一剑当空,斩下黄天霸右臂,而西蜀老剑客一手刑天,差点刺进宁河图喉骨。
险象环生!
“轰。”
最后一份消息,让陈庆之和花荣同时站起,面朝白起巍峨的后背,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