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一串刀剑碰撞后的炫目火星,沿着虚空,一路迸射。
宁尘五指强行向上抬起,三十柄逐次排开的战刀,被这股反冲力席卷向后,数十位来自宁家的热血儿郎,身体失去重心,踉踉跄跄的倒退出去。
铿锵。
除却三两人栽倒现场,余下的数位立即单膝跪地,战刀插进眼前街道的石缝,一手抓地,一手靠着战刀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这就是宁家调教出来的私人队伍,战斗力相当惊世骇俗。
哪怕在失去重心的惊险时刻,依然能凭借过人的身体素质,保持阵型不乱。
“第三梯队,上。”
一个呼吸而已,第三梯队以前列跪地的兄弟的肩膀为跳板,横空一跃,四十人,四十刀,宛若划破苍穹的流星,齐齐砍向宁尘。
“嗤。”
这一次,大凉龙雀突然厉啸长空,争鸣如潮水,络绎不绝。
那种瞬息接踵而至的铮铮剑鸣,振聋发聩,如雷在耳。
下一刻,剑鞘自行拔出一寸,雪亮光辉宛若黑夜中的一抹星辰之光,绽放于现场,同时森寒之意,逐步弥漫。
“不可。”
宁尘断喝,右手大拇指猛然向下压去,硬生生的将这一寸青锋扣回剑鞘。
咔嗤。
第三梯队的战刀,横空落下,此时宁尘再想挥剑格挡已经来不及,于是脑袋微微一动,借助听声辩位的方式,侧身横移。
“嗤。”
其中一刀落下,切断宁尘的衣服一角。
宁尘移开危险区域后,右手调动大凉龙雀,向前一递,剑首迅速撞开部分战刀的封锁,最后再次步伐稳重的立身于主干道中心位置。
一人一剑。
寸步不退!
而那条黑色布条,依旧严严实实的蒙住双眼,末梢位置,正在迎风舞动。
此时此地的宁尘,当真称得上风姿绝代,举世难寻。
兰陵城其实绝大多数人,是第一次有幸见到宁尘的真容,本以为这场战斗会血流成河,但对峙到现在这幅局面,依然无人伤亡。
为何出现这样的结果?
现场所有人均是心知肚明。
张献冲,李自清更是知根知底。
但,不能放行。
当张献冲咬着牙根发布号令的刹那,感觉唇口都在渗出血迹,一片刀锋,如大雪崩塌,再次推进向宁尘。
大凉龙雀,誓不出鞘。
“咔嗤。”
一道道火星,一道道刀锋,层出不穷,宁家两百热血儿郎,最终只能通过以人堆人的方式,试图将宁尘一寸又一寸的逼出兰陵城外。
宁尘脚下如风,辗转腾挪间,半步不退。
整个现场,一片沉默。
无数双眼睛,紧密的盯着那道年轻的身影,情绪复杂。
如果没有自闭双目,如果龙雀剑出鞘,如果他真的心有杀意,这批两百人的队伍,早就分崩离析,阵亡当前。
许久,现场突发意外。
一柄本是砍向宁尘左手侧的刀锋,因为速度慢了数秒,被凌空一跃的宁尘踩中刀背,一步踏下,整柄战刀脱手而出。
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宁尘摇摇头,突然开口道,“吴心,你的刀,还是太慢了。”
那位脱刀后,身体僵硬在原地的精瘦男子,就因为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心理当场崩溃。
“少帅,我不打了,不打了,此生此世对最敬重的人拔刀相向,吴心做不到,也不愿意做。”
轰!
这位被宁尘点名道姓的年轻男子,轰然跪地,脑袋无力的耷拉着。
“铛铛铛。”
几乎同时,第二柄,第三柄,第四柄战刀接连脱落,然后一条又一条巍峨的身影,逐次跪地,主动放弃进攻。
“从我李念进宁家大门的那一天起,少帅就是我心目中当之无愧的英雄豪杰,对您出手,做不到!”
“今天就是落下一个家法处置的代价,我赵旭,也不愿对少帅拔刀相向。”
“……”
“柳轩,放弃拦截,请少帅进城。”
刹那之间,一整条街道,唯有一句震耳欲聋,中气十足的话,震荡于兰陵的苍穹之巅。
“请少帅进城!”
“请少帅进城!”
张献冲,李自清神色发僵,双目蕴泪。
时年今日,一别宁家三年有余的宁河图,依然有着旁人无法企及的影响力和人心。
而那些站立于两侧,原本怀揣看热闹心情的本土居民,眼睁睁的看到这一幕后,忽然为之动容,随后渐渐感觉眼睛有点发涩,发酸。
“请少帅进城!”张献冲无心再难,低头臣服。
李自清心里一喜,紧随其后,“请少帅进城!”
当这两位总指挥都放弃主动拦截后,整支队伍,算是彻底人心溃散,再也无法形成有效的阻力,拦截宁尘进城。
这条处在城门口靠边位置的街道,可长驱直入,一路抵达数年前宁家斥资建立于此的避暑山庄。
稍许。
一片枝叶,于天空中缓缓飞来。
宁尘五指一探,枯黄的枝叶安安静静的落在他的手心,轻轻一吹,再次悠悠扬扬,旋转于天地之间,漂泊不定,风到哪,飞到哪,聚散不由己。
而他宁河图,其实也一样,很久之前,就无家可归了。
……
兰陵避暑山庄是早些年宁家兴建起来的,目的自然是为老爷子避暑专用,毕竟年纪大了需要四处活动活动,总是窝在北方,于身体无益。
本来这一趟南下避暑,整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