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纳兰王族三代以内最为遗世独立,美艳无双的奇女子,本该拥簇众多,本该追求者数不胜数。
但,此刻却肝肠寸断,苦不堪言。
祖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断送两人一段佳缘,来年再会,兴许就是刀兵相见……
“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之一字最伤人。”
宁尘呢喃自语,轻轻摊开纳兰观音的双手,继而转身离开。
纳兰观音黯然伤神,原地驻足许久,最终一声长叹。
离开住所后,宁尘叫来了宋缺,简单交代了一下自己的要求,径直前往凤天的一座古镇。
一去一回,再返程的时候,天色已经落幕。
宁尘没有进门,而是坐在台阶外,枯等一夜。
长夜漫漫,寒风裹面。
宁尘纹丝不动,只是瞳孔深处,黯然无光,相较以往自信笃定,fēng_liú洒脱的日常状态,今夜,注定无精打采。
纳兰观音准备不告而别。
因为白天和宁尘的一场短暂交流,足以让她肝肠寸断,此时临别之前,再见一面,只会徒增伤感。
与其那样,不如悄无声息的离开凤天,离开这片留下太多美好回忆的城市。
轻轻推开门。
纳兰观音神色一怔,继而满心愧疚,最后情感深处,又泛起一抹窃喜,再之后,被挥之不去的伤心落寞,无情取代。
“我就知道你会偷偷的走。”
宁尘坐在台阶上,背对纳兰观音,语气颓然道,“所以,一夜不敢合眼,生怕明早起来,连最后一次好好的告别都错失了。”
一语双关。
言外之意,纳兰观音心知肚明。
那一次,忠心耿耿的老仆人,就是以这样的方式悄悄离开凤天,中途,宁尘毫不知情。
这之后,黄天赐战死姑苏。
再也没有回来。
宁尘努力的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双手托着下巴,颓然无力。
纳兰观音自知有愧,悄悄的坐在宁尘近前,下意识靠向他的肩膀。
“那一年,我抢走了你的一只鞋,本想着作为定情信物,等哪天我宁河图再回纳兰王族的时候,亲手奉还于你。”
宁尘摇摇头,语气唏嘘。
任谁也不会想到,本是世交的两个王族,最后竟然反目成仇,纳兰家的那位八千岁,更是险些亲手埋葬了他宁河图。
“纳兰博天,不杀,我不甘心。”
宁尘语气恢复淡漠。
纳兰观音神色复杂,纳兰博天,正是八千岁。
如今纳兰王族一言九鼎的超然存在。
“你后悔遇到过我吗?”纳兰观音柔软的声音,在宁尘的耳畔响起。
宁尘随后的语气,出现从未有过的坚定,“不后悔。”
“嗯。”纳兰观音轻轻嗯了声,瞳孔深处终于恢复一丝半点光彩。
宁尘转过身,蹲在纳兰观音近前,轻轻抬起她的右脚,认真道,“来凤天这么久,还没送过你什么礼物,这双布鞋,是我亲自去凤天唯一一处古镇买到的,我给你换上?”
纳兰观音表情一滞,看着那双布匹纳地的绣花锦鞋,忍不住潸然泪下。
“河图……”
纳兰观音张张嘴,感觉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以至于,无话可说。
“合脚吗?”
“刚刚好的。”
纳兰观音轻轻回复,随后又犹犹豫豫的补上一句,“可是……我舍不得穿,想留着。”
“傻丫头。”
宁尘没好气得敲了敲纳兰观音光洁的额头,动作轻柔。
纳兰观音偏过头,静静的抬起视线,看向脚下,眉梢之上,泛起一抹喜色。
满头秀发。
侧身而落。
仔细打量,其实早已长发及腰。
宁尘伸手挽过纳兰观音的长发,一寸一缕,最后亲手替她盘起,“路上注意安全,不久后……我应该也回北方了。”
纳兰观音没有逗留,经由宁尘的安排,终于还是离开了凤天城,回返纳兰王族。
北方的平静,始终会被打破,等宁尘再回北方的时候,预示着那一片万里疆域,即将金戈铁马,烽火狼烟。
纳兰观音心知肚明。
所以尽快返回家族,至于往后如何应对宁尘的攻势,谁也不清楚。
宁尘站在院落中,怅然失神。
这一边,一对月下佳人,伤离别。
那一边,某位身在北方的中年男子,轻轻放下手中的毛笔,神色欣喜的打量着近前的字迹。
“天纵长安少年郎,且醉且归乡。”
这位中年男子,面带笑意的默读着宣纸上的字迹,一句话道完,满心欢喜,最后躬下身,小心翼翼的吹干字迹。
北方,有座城,名为紫禁城。
北方,有条街,名为长安街。
北方,曾经出现过一位天纵之姿的少年郎,名为宁河图。
而近前的这位中年男子,姓宁名之川。
一副儒雅的打扮,像个文衫书生,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斯文气息。
“儿子,我知道有天,你会堂堂正正,器宇轩昂得回到北方,这幅字,是父亲留给你的礼物。”
正是宁之川的中年男子轻轻卷起书画,挂进书房。
书房边侧,横放着一柄尚未出鞘的重刀。
他的视线,从字画转移到重刀,然后右手五指轻轻握住重刀,瞳孔深处,有留念,有缅怀,也有对过往江湖岁月的回忆。
“拓跋神将向来看你不顺眼,但老子的儿子,哪里轮到他不顺眼?!”
宁之川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