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红河之畔。
剑气如霜。
一道又一道席卷起来的白色浪潮,被割裂成漫天绸缎,隔着两道人影,徐徐垂落。
拓跋神将无愧为拓跋神将。
这位江湖第一,单凭一只粗糙的肉拳,硬抗大凉龙雀的锋芒。
“铛。”
龙雀剑锋正面刺击,发出一阵颤音,不过很快的被拓跋神将食指一点,整柄剑,像是被禁锢住,以至于半寸不得前行。
宁尘瞳孔一寒,左手掌心隔空拍击,推向龙雀剑柄。
顿时,一股玄妙的气息,自两人身侧炸开,滚滚如雷的轰鸣,直接拉起两道水幕,将宁尘和拓跋神将集体淹没。
险象环生。
宁尘一声断喝,右手后撤,拔出龙雀的刹那,斜斩而落。
拓跋神将微微侧身,看似幅度不大,但整个身体犹如倒挂屋檐的吊篮,脑袋朝下,双腿朝天。
临近坠落河面的刹那,掌心一铺,蜻蜓点水般盖向红河之水,又是一阵爆鸣,拓跋神将冲霄而上,离开宁尘的剑锋所到之处。
宁尘视线向上拉升,一剑飞递。
这柄名列第一的绝世剑,以奇快的速度追上拓跋神将的脑袋,横空一挑,眨眼就割裂了这位江湖第一的漫天倒垂的灰色乱发。
“呵呵。”拓跋神将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摇摇头,食指点向剑锋。
巨大的贯穿力,震得宁尘五指发酸。
一退再退。
稍许,宁尘一步落向河滩,步伐微乱的在宁之川五米之处,一剑刺穿河滩,如此才稳住不断倒退的身体。
宁之川焦急万分,神色担忧道,“你没事吧?”
宁尘沉沉吐气,摇头道,“没事。”
“河图,他是武道巅峰的圣人,即使被我砍断一臂,圣人依旧是圣人,并非你一腔热血就能杀掉的。”
“如果你还认我这个父亲,等会我出手拦他一截,你趁乱离开,听到没?”
宁尘转过头,露出一抹浑不在意的笑容,“废话真多。”
“听我的,趁乱离开。”宁之川沉重道。
“再废话,打晕你。”
宁尘重新抽出大凉龙雀,食指弹了弹七寸青锋,再次迈步前冲。
宁之川一脸无言以对。
这个儿子,看似和颜悦色,其实心高气傲,性格倔强,一旦认准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摇摇头,宁之川握紧手中唐刀,气极反笑,“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倒也没错。”
轰!
红河之上,爆鸣接连而起。
宁河图一剑横穿,刺开周边环绕的数道水幕,重击拓跋神将。
“孽畜,放肆。”
拓跋神将恼羞成怒,一巴掌侧拍下去,五指指心正好擦过剑锋,这一次,宁尘重心下坠,双脚落入河流。
“你区区一个后起之秀,也敢在老夫面前放肆,不知死活。”
拓跋神将仰天断喝,五指撑开,宛若一只锋利的鹰爪,探向宁尘的天灵盖。
宁尘纹丝不动,目光镇定。
“嗯?”
拓跋神将疑惑不解,正当两两交锋的刹那,宁尘抬起一脚,半截融入河流的大凉龙雀,自行出击。
轰!
刹那之间,宁尘双掌对拍,夹向拓跋神将的两侧太阳穴。
猝不及防。
拓跋神将依靠半只左臂,劈开大凉龙雀的攻击,却无法拦住宁尘的双掌,一击之后,头晕目眩,摇摇欲坠。
“铿锵。”
一抹重刀光辉,横空而出,斩向拓跋神将的头颅。
关键时刻,拓跋神将双目泛起一阵恐怖阴森的厉光,五指成拳,砸向宁之川的心口位置。
宁尘暴怒,数步侧移,硬生生的挡下这一拳。
紧随其后,张嘴一声闷哼,满腔血迹,险些喷出。
同时间,一股拳力贯穿前后胸,血花如箭,绽放于宁之川近前。
“既然你父子找死,那我就一起杀了,免得贻害无穷。”
拓跋神将冷笑,双脚落向红河之上的青叶,面露杀意。
宁尘缓慢的擦去嘴角,最终逸散出的一抹鲜血,“有我在,你敢动我父亲一根毫毛,老子让你九族之内,全灭。”
拓跋神将眼皮眯起,不屑一顾。
轰!
第三次交锋,宁河图双手握住大凉龙雀。
此时此刻,他的双臂已经微微颤抖。
即使如此,依旧寸步不退!
不过,一步落下,宁之川猛然抓住宁河图的衣服,他神色苍凉的摇摇头,“听话,赶紧走,这里我拦得住。”
宁尘颓然无力的摇摇头,一把别开宁之川的手臂,迈步前冲。
整条河流,早已翻涌卷动,无数道水幕,横空跃起,像是白色彩绸,遮天蔽日,光景美丽至极。
不知何时。
红河上流,慢慢悠悠的飘来一叶扁舟。
扁舟之上,坐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头子,斜躺身子,架起二郎腿,一手高高挂着酒壶,一手撑住脑袋,神情享受,且醉且逍遥。
老头子穿着一双破破烂烂的草鞋,以至于架起二郎腿后,非但没有那股醉世于江湖之上的逍遥感,反倒大煞风景。
但,老头子不在乎,他撇撇嘴,吹了一道嘹亮的腔调。
最终,视线瞄向不远处交战的两道身影,“一个七老八十的酸贱骨头,也有脸跟小辈交手,真想一巴掌把你打出屎来。”
一句话。
话糙理不糙。
宁之川猛然转过头去,望着轻舟直下,瞳孔大亮。
“前辈……”宁之川呢喃自语,神色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