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紫字字针对,让方才一战本就满腔怒火的柳玄戈看她的眼神都似要燃烧起来,新仇旧恨,现在他虽还不能确定今日之事究竟有哪些人搅合在其中,但与苏紫的仇怨,总是要放在第一位的。
“贱人还是一样的牙尖嘴利,可这是影都,岂容你空口白舌随意搬弄,我是抓了一个女人又怎样?她来路不明,混入我魂狱不知意图,自然是要抓起来好好审问,何况你们杀我门人之前,可有通报过意图?此时就想出这么一个借口打算蒙混过关,哼,未免将影都看得太扁了些。”
柳玄戈怒归怒,脑子还十分的清醒,他当然想上去直接剁了苏紫的脑袋,但既然做不到,那就要退一步争取最大利益,仙魔之和是一把双刃剑,苏紫想要凭这三言两语就占据上风,也没那么容易。
“总之,柳门主是承认抓人了。”苏紫无视他言语中对他们不利的部分,只抓重点,“既然双方各执一词,那就请柳门主将人交出来,见了人,事情如何,自然见分晓。至于柳门主所言我们不曾表明来意,也没阁下所想那么多的阴谋算计,只是我们心知肚明,若真让柳门主知悉我们的来意,恐怕叶小姐此时已经没命了。我们杀伤不少魂狱门人确是事实,等事情结束之后,还请柳门主列出清单送往朝都,这些人的赔偿与抚恤,朝都不过抵赖分毫,但若叶小姐有任何的不妥,恕我直言,柳门主,你赔得起吗?”
苏紫一再挑衅,就是要激得柳玄戈心态失衡,自爆信息,只是在柳玄戈彻底失控之前,一直在听他们双方言语而未发表意见的萧恨却开口了。
“既如此,柳门主带路吧,见到人,再做定论。”萧恨的目光落在苏紫身上,漆黑一片的幽深之中,让人读不出任何情绪,“事情总有个分辨,错在哪方,哪方自然该担下所有的责任,只是丑话说在前头,若认定你二人擅闯、杀人之罪,朝都的赔偿,也抵不过你二人性命。”
“哦,做了执令长,确实有些不一般,”却良玉又讽他一句,“萧执令,你话未免太多了。”
萧恨作为一个资深叛徒,此前在凤城那么多年都忍过来了,却良玉这点道行,他还真不放在眼里,完全无视却良玉之后,今夜魂狱之变,彻底由他来主导调查,苏紫默默观察着柳玄戈对他的态度,按理说他一个仙修叛徒出任高位,被他压上一头的魔门首领必定不服,然而柳玄戈除了态度上因性格使然不曾服软之外,他对萧恨,却并无轻视。
苏紫不由得按下心中浮起的种种猜测,随着柳玄戈带路,他们一行往关押叶倾的所在走去,当然眼前是不出意外的画面,阵法被破,牢门大开,本应被囚其中的叶倾,不知去向。
“柳门主,人呢?”苏紫的声音极冷,“我好言奉劝于你,你若敢伤叶小姐性命,都主之怒,你担不起。”
方才柳玄戈被套出承认的一句话,让他面对现在的局面,的确是百口莫辩。柳玄戈只觉得怒上发顶,气的是眼前发黑,此地被破,还破的如此轻松,必然是他魂狱之中内鬼所为,被算计至此,他怒极,已是沉淀为另一种极端的情绪,既然什么虫子都敢凑到他身边咬上一口,那就要给他记着,待他一个个将这些人找出来,再一个个的奉还今日之辱,十倍……百倍……不叫人生不如死,他枉为魂狱之主!
将捏得发白的骨节放开,柳玄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彻底冷静下来,他看都不看苏紫一眼,“阵法放被破坏,人没走远,趁乱混进来的臭虫想要走出此地幻阵,是痴人说梦,来人,将闯入之人一个不留的给我揪出来!”
在有柳玄戈坐镇的情况下,魂狱的效率与方才是截然不同,不过片刻,的确没有跑出多远的半仇和背着叶倾的桥头就被带到了他们几人面前。
一见叶倾生死不知的模样,即使有心理准备,苏紫也是心中大震,一个箭步抢上前去,以仙主之力助她修复受损的魂魄,然而灵力入体,却如同泥牛入海,半点没有用,苏紫虽不曾停下来,但心已凉了半截。
而另外几个人见到这两人,态度便大不一样了。趁众人心思都在叶倾身上,已经沉默半晌的柳玄戈忽然提起一掌,向二人天灵而去!
偷袭的距离太近,即使却良玉的剑气已快的令人惊叹,但也终究是赶不上,眼见就要被柳玄戈得手,这空旷的回廊之中却是铃声乍响,一道黑影似是只在空中晃了一晃,随即一声爆响,终是后发先至的为两人拦下了这夺命之招!
看着散落一地的细碎虫壳,捂着心口伤处,脸色惨白的楚云辞出现在回廊那头。
“怎么,戏还没开场,柳门主就想要先下手灭口了吗?”
“怎么回事?”萧恨微一蹙眉,大概是没想到竟然连楚云辞也在此地,随即他的目光又略过眼前的两人,沉声问:“你们是何人?”
才捡回一条命,被制住动弹不得的半仇抬头看了萧恨半眼,立刻又低下了头。
“今日既然栽在各位手中,咱们认了,道上的人向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咱们出身恶狗道,做的是过头盗的生意。”
“这么说,是有人雇你们来魂狱取那个女人的性命?”
“嘿,原先是有的,但现在,没了。”半仇冷笑一声,忽然目光如刀的盯住柳玄戈,“姓柳的雇我们帮他从习忌舍劫了这丫头,却反咬一口,害了我们数十个弟兄,如此血仇,我们自然要来给他添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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