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既已知错,商老爷自然高兴,没几日病便好全了,这才请了戏班子进府唱戏,恰三子商承俊说想听京城名小生花景昭的戏,商老爷想也未想,便允了,让人送了帖子去西祠楼,点了苏倾池和花景昭的名儿。
一来仔细瞧瞧这苏倾池究竟什么模样,二来也为试探一下长子。
戏班子进府了,商承德派人说事务繁忙,不得空,推了。
商老爷这才信了大儿子是真心悔改。他这儿子自小便懂事,凡事从未叫他们操心一分。
不过十四岁那年,与他关系极好的远亲表妹素婉嫁给一位王孙子弟为妻,谁知,那男子生性fēng_liú,娶了素婉之后,又三房四房地往屋里收人,可怜素婉是个柔弱女子,哪里斗得过那些妾室。
她平素不会说话,不得公婆喜欢,受了欺负也不敢对丈夫哭诉,只怕惹了他的厌。得了空不敢回娘家,只得带了一身的伤跑到商府,小住两日再回去。她与商承德原先就是一同长大的,商承德怜她性子柔怯,素来护着她,纵是如此,素婉也从未将她在夫家受的苦告诉他。
直到后来,她许久不来商府,他们这才知道,那一抹香魂早散了。
素婉曾给商承德留了一封书信,只寥寥数字,只说来生再不作女儿。
信尾留了一行小字,告诫商承德,情之一字,最是世间自私之物,他日后若得了心中之人,便要一生守他,一世护他,莫叫他步了她的后尘。
两人终是没有见着面,戏散了之后,小厮领了商府的赏银,一行人便收拾了切末行当,上了马车,一路颠簸,回了西祠楼。
马车之内,花景昭将赏银的绸缎带子系上,丢在一边,方才商府的小厮送来赏银之时,并没有直接交到苏倾池手上,说是交给他也一样,花景昭一笑便道,“替我谢过你们三爷。”
苏倾池则是望着帘外,微微有些出神。
“这个给你。”
苏倾池回头,花景昭手里正拿着一只红釉金边的茶碗,“我方才见你一直看着这茶碗,就知道你喜欢,可惜那只茶碗叫人收下去了,我便另藏了一只来,虽不是你先前用过的,却是一个模样,如何,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