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月不见,看来两位相处得甚是融洽,那本座也可放心了。”清和而微带沙哑的笑声从门外传来,杏色长袍的青年缓步走了进来,神色悠闲文雅,身后跟着一红衣少年,却是满头白发。
日君月后齐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进来的无帝与官慈,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从无名山赶过来的,回过神来,月后盈盈拜倒,日君也要行礼,却发现自己实在像极了粽子——谁见过粽子可以弯曲的?
走上前拍拍挣扎地脸都红了的日君,夜语昊示意他免礼。“月前便听说你受伤了,怎么到现在都还不见起色?”
月后低低地回报。“日君肋骨断了五根,剌伤肺部,背后中了七粒铁莲子,右腿两道剑伤,其中一道缀毒,左手左腿骨折,右腕用劲过度脱臼,这些都是外伤,而且他生受了常山怪叟的无相掌,半僧半丐的大金刚掌,虽已错过正面直击,但被掌风击中也是不轻。救回时曾一度中断呼吸,大夫说,非三个月不能下床。”
夜语昊虽早已得知日君受重伤,但没想到竟是这么严重,当下听得面如沉铁,看向日君时,目光却变得柔和起来,柔和中微带遣责。“你们何以私自外出而受人围攻?”
日君月后对看一眼,月后咬牙道:“都是妾身的错,妾身争功心切,误坠祈世子的陷阱,连累了日君……”
原来月余前无帝与轩辕,柳残梦同回无名山总舵,留下日君月后。两人一掌黑道,一控白道,坐镇京师,依着无帝之计,分化离合,连拿下不少神仙府与武圣庄的地盘,包括在朝中的势力——无名教与武圣庄都有在朝野握有兵权的人手,如月后之父九州威远候等。这些世缨之家经过百年堆积,势力根深蒂固,便是轩辕没找到合理借口之时也不是敢妄自下手,不然光只是民间江湖的力量,根本就没法与天子相撼——虽非不择手段,但也落下不少为人诟病的话柄。因此黑白两道渐起风波,日君月后只得止住追击进度,先控制好自己的手下,不要变成窝里反——后来方知这煸风点火是柳残梦定的计。
那些计划说来简单,实行起却是麻烦复杂兼而有之,机中藏机,变外生变,但月后见无帝并无意听,便草草略过。
后来红袖与宝亲王离京,神仙府由祈世子代管,祈世子又是个好动的个性,凡事喜欢亲自出手,这下月后倒不便出面——威远候是无名教人一事大家心知肚明,只要没被抓到把柄便罢,月后身份若被识破,也不需多说,只要一个交结匪类就足以埋下灭门之借口——日君性子与这祈世子倒有几分相似,加上心念旧怨,两人着实硬碰硬地干上了几场,互有胜负,月后却直道两人无聊。
但真正无聊的却是月后,柳残梦离开,连带他的手下也韬光养晦,闷亏吃了几下,却不吭不响,分舵一关,不知所踪,月后对这头缩缩,尾摇摇,四脚都收起来的带壳生物,真是老鼠咬龟,无处下手。眼见得日君连连得手,这时惊现柳依依的行踪,她闷得久了,就亲自去追踪,却不知这种种布局都只是为了引她出来,一时中了祈世子的圈套,陷入重围。幸好日君有事与她相商,久候不回,便外出寻人,这才救了她一命。但两人一个是跟踪,身边未带人手,另一个是意外,不曾带得人手,被神仙府的七名香主,七名供奉及二十四铁卫围攻,侥是两人功参造化亦是无法力敌。等天元赌坊的风老板发觉不对遍遣人手寻找,救下他们时,日君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当真是连一口气都不剩了——只剩半口吊在嗓间。
听月后详简结合地说完过程,夜语昊忍不住摇头。“你们也太轻忽了祈世子吧,他与宝亲王才是轩辕真正的左右手,轩辕所有的行动都由他们一朝一野展开的。宝亲王暂不说他,祈世子能以世子身份就成为朝廷暗流的首领,又岂是轻于,你们瞧他在祈王府中似被你们玩弄于股掌,但那也是因为他将目标集中在本座身上,才给你们有可乘之机。本当你们明白此理,但你们竟为先入为主的观念动摇了眼光……幸好未铸成大错。但此事说来总是你二人失职,本座不得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