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寂鎏殿外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走了许久，午后还有些炙热的阳光便洒在茂盛的九月菩提树上，而后又被凛冽的北风拂去。昨日未下雪，今晨凝结的冰霜晶莹剔透的挂在轻巧的菩提叶尾，艳阳的熙和映衬得寂鎏殿外的这一片翠绿欲滴的九月菩提格外的幽静。素白的衣角掺合着隐约可见的浅紫色，那是一个孤寂的背影，此刻却有了人与他相伴，幽静的九月菩提林中忽闻一声清脆的嗓音，极浅，却在幽静的林子中猛地惊起一丝荡漾。

“陌璟澜，你给我放开！”君离殇不悦的道，还一边在他怀中挣扎。

陌璟澜饶有兴致的望着她，薄唇边似有笑意，干脆利落的道了声:“好。”

怀中的佳人应声而落，幽幽落到了崎岖不平的鹅卵石小径上，熙熙攘攘的九月菩提的枯叶沾染了她满身。

身下的鹅卵石隔着衣袍，却还是烙的生疼。君离殇怒视着他，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

他却故作无辜:“是你叫我放开的。”

她闻言，愤愤不平的撇过头去，不再理会陌璟澜。正欲起身，眼前却出现了一只洁白无暇的修长玉手，抬眸时看见他幽深的墨瞳。君离殇正想拉着他的手起来，却想起陌璟澜戏弄她的一幕，便抽回了素手。她吃力的扶着一旁粗壮的九月菩提树的树干起来，也不愿扶着他起来。哼！我也要你尝尝被嫌弃的滋味。君离殇想着，却没有注意到他墨瞳中一闪而逝的落寞和愧疚。

“对不起。”陌璟澜淡淡道，声音飘渺如天边的云彩风云涌动。

接着，走近她，半倾着身子，为君离殇拂去衣裙上枯败的九月菩提叶。

君离殇有些惊愕，似是没想到，往日清傲孤寂的北沐帝君，竟然会愿意说“道歉”二字。芸芸众生皆以为坐拥整个锦绣河山的帝君绝不会犯错，因为“权”的强大，堵住了悠悠之口。如今，陌璟澜却因为这般小事，和她道歉，究竟是为了谁？三月再遇，他精心筹划了这样一个局给她，那****问他，这么辛苦的筹划，究竟是为了什么，他说:“我一直渴望的，是……你。”可是当年寂云宗被灭，她寻到幽冥之主，分了自己的三魂七魄。那时初遇陌璟澜时，是她仅存的半魄而已，那样不谙世事的她，应该是他喜欢的吧！所以，他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慕容染殇，那个……半魄？

念及此，她面色一凝。

随后，君离殇幽幽开口:“你是……”你是喜欢我的吗？还是她？

陌璟澜淡笑，道:“你想说什么？”

她又觉得自己这话太过莽撞，自嘲自己不到黄河心不死，陌璟澜明明爱的是那个半魄慕容染殇，怎么会是自己呢？于是，话题一转:“没什么，只是想问，你可会制香罢了。”

半晌，她才听见他飘渺的浅淡嗓音，在幽静的九月菩提林中荡漾许久，随后被微风吹拂掩去，可她还是听得清晰，陌璟澜说的是:“略懂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