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济有些奇怪周子瑾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就算事实真的如此，他也绝对不会承认。

周子瑾迅速打断了言济，“我曾经这样想过，想过，就这么活到死吧。”但随即周子瑾将话题转移到言济身上，“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曾经的你也一定愿意主动出击，因为你孑然一身，已经没有任何好在乎的了，但是如今你有了在乎的东西，你有了弱点。”

言济低头，他已经想下车了，但始终无法迈出自己的脚步，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对他说话，很认真地帮他分析形势。但他明白周子瑾想说的那句话，想提到的那个人。但言济却不解，为何周子瑾曾经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以为像周子瑾这样的人，人生大概没有什么不完美的地方。但这样的周子瑾更让言济觉得亲切，觉得和自己是同类人。

“宣羽驰那孩子想要成为机甲师呢。”

言济猛地抬头，狠狠地盯着周子瑾，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调查他？”

即使是把他的过去血淋淋地剖析在他们面前，言济也一点都不在乎，但是当这件事情涉及到宣羽驰的时候，言济不能坐视不理，他的世界无论变成什么样都好，但是他不想宣羽驰的世界也被扰乱。

看到这凶狠得像是狼一般的眼神，周子瑾忆起了第一次见到言济时候的场景，那时候，他看到的也是这么一双眼睛，这刻他才明白为何这孩子见自己的第一面会是这般的抵触和警惕。

他的身份是一方面，最重要的一方面他以为自己是来打扰宣羽驰平静的生活的，他害怕自己的行为会对宣羽驰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

“成为机甲师之后，他会进入封闭式的军事学校读书，一年当中你会有三百六十天的时间见不到他，剩下的五天的时间，他也并不一定会时时刻刻和你相处。最重要的是当他成为六级生的时候，他会为一位机甲战士制作机甲，他会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那个人身上，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总会拥有自己的家庭。”

周子瑾并没有说出更加残忍的话来，他不想成为一个恶人。

言济脸上一片通红，不只是气愤，还是羞愧，“我不是这样的想法。”就算周子瑾没有明说，但他明白了。

他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对宣羽驰怀着这样的心思，宣羽驰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他把宣羽驰当成亲人。

言济这样说服着自己，但他无法掩盖自己在听到周子瑾说宣羽驰将来会遇到一个人，会拥有自己的家庭的时候喷涌而出的酸涩和嫉妒，一想到他会这样像对待自己一样对待那么一个人，甚至会比对待自己更好，言济就无法忽视自己的心情。

也无法笑着说自己没事，一想到自己会被取代，言济的心几乎要被嫉妒和酸涩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心几乎要爆炸了。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的那丁点占有欲逐渐被放大，越是想到这点，言济就越是难以忍受，他的手放在车门的开关上，即将要出去。

周子瑾并不继续刺激他，心底里微微叹气，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不入流的手段都用在一个孩子手上了，他没必要把这件事戳破，长大后或许言济就会被这种温暖变化为亲情，而不是这个时候就对这种感情说三道四。

周子瑾心底里有些愧疚，于是放缓了语气，“不如你先和我互加一下联系方式，我在昊焱星上还在呆上一段时间，你随时可以来找我。”周子瑾强调了一下，“如果你想变强的话，我可以为你提供大量的资源，以你现在的能力所接触不到的资源。”

周子瑾似乎可以想象，曾经那个无助的孩子多么想变得强大，但却不知该怎么才能够变得足够强大。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言济的手按在开关上，却没有松开，他再一次凝视着那双浅棕色的眼睛，想要从这个人眼神中看透他的情绪，看透他到底为何非要找上自己。

“我只是在为这个国家考虑。”言济是个可塑之才，有人一辈子都不能参透的道理，这孩子却早就已经参透了。

他只是合适的时机，合适的地点，遇上了合适的人，而他恰好起了合适的念头。

言济打开了手环，添加了周子瑾为好友，打开了车门，脚刚刚迈出去一步，就听到身后的人咳嗽了两下，“你的病，已经很久了。”言济皱了皱眉，许久不下车，就在周子瑾以为他还有什么事情的时候，言济这才开口提到这个问题。

周子瑾手放在胸口，轻轻抚摸了几下，摆摆手，并不多谈这个问题。

言济见他并不想多说，于是面无表情地下车了，没有回头，直接走进了宣羽驰的家中。

周子瑾掩住嘴的手这才放了下来，咳嗽声无法抑制，周子瑾只觉得喉咙发痒，他几乎是狠狠地扣住自己的喉咙，想要阻止自己继续咳嗽下去，赤多连忙掏出药瓶来，拿出了一颗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

周子瑾的咳嗽平复了一些，他用手帕擦去了自己嘴角的一些液体，脸上露出了一丝虚弱，“抱歉，让你见笑了。”

在自己下属面前，露出了如此狼狈的一面。

赤多只觉得心疼，但他能做的只是坐回自己的驾驶位，虽然周子瑾没有说，但是他还是往家的方向开去。

太多的话，赤多曾经说过，所以他才知道，这个时候，什么都不必说了。

“阁下，您真的要收那孩子为徒吗？”虽然赤多不应该去管自己上司的事情，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