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

十年前的沈骞，形象比周湛清好不了多少。虽说没话眼线，但也染了好几左黄毛，刘海长的能遮住一只眼睛。那时候觉得很拉风，很帅气，现在只觉得傻得无与伦比。

凡事都有第一次，沈骞的第一个客人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生意人，沈骞一直不知道他叫什么，廖昆介绍时只说这是陈先生。那是个很温和的人，知道沈骞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就和沈骞聊了很久。他告诉沈骞，要把头发染回黑色，要找廖昆要几套上得了台面的衣服，不要流里流气，也不要装出一副成熟的样子。因为找上你的人，喜欢的都是你的年纪。

沈骞当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要交代在这儿了，但是陈先生说：“你还这么年轻，现在就有这种想法，以后怎么活下去？没人知道以后什么样，也没人知道遇不遇的上贵人。早十几年，我每个月拿三十几块工资。现在呢，最普通的工种，每天三十都不多。今天我给你两千块钱，你觉得不少，但是可能再过几年，这点钱根本就不算什么。而你欠下的那笔钱，也不再是多难还清的了。”

直到现在，沈骞都很庆幸他是自己的第一个客人，如果不是这样，没准他早就在哪个包房里吞安眠药自杀了。有希望，终归是件好事，尽管这希望确实渺茫了点。

杨彬的包养计划在周一正式开始，沈骞一大早就背着个行李袋站在她家门口，杨彬倚在门框上接过他的行李袋：“这么急？”

“你明码实价，我也不能不厚道。”沈骞晃悠进屋子，四下打量了一下：“不错啊。”

杨彬笑笑：“等我忙完这几天，咱还可以换个地儿住住。”

“弄了半天，你是找我陪你度假来了？”沈骞好奇的盯着杨彬：“换个地儿是哪儿？”

“海边。”杨彬把门关上，看见沈骞一脸痴呆的看着他：“怎么了？”

沈骞愣了愣说：“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海呢。”

杨彬说：“那这回让你见个够。”

杨彬的生活很规律，每天按时起床，按时上班，按时吃饭，就连□基本上都保持在一个时间段。沈骞说：“我觉得你不是很守规矩的人啊？”

杨彬说：“其实也不是刻意定点做事，只是时间长了，有些习惯了。你等我放个长假，生物钟就全乱套了。”

沈骞这几天过得很惬意，白天杨彬出去上班，他一个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想出去，就在屋里上上网，看看电视。想出去，就到处逛逛，开江不久，江边有钓鱼的。沈骞经常站着看会儿，有时候能看到鱼钓上来，有时候看不到。

沈骞想会不会真的像陈先生说的那样，债有能还清的一天，而他也有机会做个普通的上班族。像杨彬那样，每天早上闭着眼睛按掉手机上的闹钟，准时上班，准时下班，晚上到点就会犯困。

有点痴心妄想，却总是忍不住这么想。沈骞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杨彬说，“咱们明天就可以出发了。”

“去哪儿？”沈骞一时没反应过来。

“海边啊”，杨彬收拾着行李：“跟你说过。”

“哦”，沈骞点点头：“开车去么？”

“不，坐火车去。”

要去的地方，是个地处海边的县级市，旅游资源刚开始开发，规模都很小，杨彬在那儿有一处房子。据说开车去也不过七八个小时，可是杨彬非要坐火车，结果还没买到特快，只买到了直快，十二个小时的硬卧，沈骞躺在下铺，摇摇晃晃中，睡了一觉又一觉。吃饭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了杨彬一句：“为什么不开车去啊？”

杨彬说：“开车不合算，又油钱又过桥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