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云。他怎么不知道“景烈”将会收到一批“奴”。
蔚思夜见容云沉默,以为容云是接受不了“奴”这个字,又开口带着些愤世嫉俗地道:“小王爷是不是很在意那个‘奴’字,呵呵,这个世间有太多的事情是不能只看表面的啊。荣华富贵,真的比‘奴’清白?就想想巫决的灭族吧,难道杀人犯就高贵么,只因为胜了,所以就高贵了啊。哎呀,我好像说太多了,难得糊涂难得糊涂,不过,小王爷能理解吧,只要你最后达到目的了,过程其实不是很重要……”
谬论,都是谬论,希望不过是万劫不复的开端,一旦沉沦,便是永世的身心伤痕。
“小王爷,就看你愿不愿意为烈亲王暂时牺牲了,还是说,你真的更在乎东霆……”
蔚思夜声音柔和亲切,包含着一种说不出的深情诱惑,句句萦心。
终于——
“……好,我先去看看可以吗?”其实,他也想去“死”字部“看看”。
“当然可以。”蔚思夜不意外容云的回答,毕竟,这是他的剧本。
“今夜很晚了,这样吧,明天我带你去‘奴’字部看看,如何?”
“好。”容云点头……
蔚思夜仰首,看向狭小的窗外,低语:“天气还真差啊,明晚……”
……
这场暗谋对猎的结果,蔚思夜与容云双方都很满意。
蔚思夜拐到了容云——至少表面上是这样;而容云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虽然并不完全。
在寒光营空旷冷硬的走廊上,容云与蔚思夜分向两个不同的方向走着,他们都擅观天象,此刻,很凑巧的,都看着围栏外的天空,想着——
今夜暴雨狂澜,明晚,月黑风高。
60、〇五五 寒光,爬墙(一)
暴雨狂岚之夜,本应该待在家里,修养生息。然而,似乎有太多的人,喜欢在这样的天气下,长途跋涉,找人“聊天”。
寒光营·营房区——
当容云一个人从戒堂来到寒光营的营房区时,这里已经一片黑暗,受训了一天的侍们都在抓紧时间休息,在寒光营,没有侍敢浪费休息的时间。
容云站在洗漱间内,手拎木桶,从汲水池中提了满满一桶水,然后,举过头顶,当头淋下,当然,刚刚上过药的背部被他避过了。
“哗——”“哗——”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空间,洗漱间原本空空的门口,赫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轰隆——”一声惊雷。
容云的背影难得有些僵硬,然后,好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他放下用完的木桶,慢慢地转过身。转身过程中,淋湿的衣服与披散的黑发,渐渐变干。
“昭云,你怎么来了。”容云有些哭笑不得。
白色的身影,也就是尹昭云,合了雨伞戳在一边,一步一步走到容云对面。
“不能来么。”尹昭云说,他的声音清如冷玉相击,隐含着一股肃杀。
“…… 能。”容云很无奈。按说他现在身体状况极差,有好友在身边,他可以补个眠,应该高兴才对,然而,如果可能,他真的不想让好友看到他现在这个“丢人”的样子,原本,他是盘算今夜可以适当休息一下,明天才见庄仪的,结果,没想到今天就遇到了,还是性格火爆的尹昭云。
说起来,寒光营中守备最为宽松的地方,大概就是目前容云所在的营房区了,因为这里居住的本就都是侍卫,还都是些“低贱”的侍,派人保护,实在是不值得。所以——
“啪——”的一声,尹昭云极其嚣张地在洗漱间内打开了火折子,举到容云面前。
“……”容云。他除了乖乖地给人看,还能怎样。
火光照亮容云的同时,也照亮了尹昭云。尹昭云依旧一身白衣,左手抱琴,清冷,肃杀,美貌。
“你……”尹昭云在看清容云苍白脸色的一瞬间,捏碎了手中的火折子。
其实,以他们的内功与眼力,黑暗中打个架绝对不成问题,不过,想要看清脸色这种细节,还需要火折。
黑暗中,尹昭云深深蹙眉,对于兼职杀手的他来说,容云身上的血腥味,太鲜明了,可以想象伤得有多重。
“我没事,别生气,昭云。”见尹昭云还算心平气和,容云勾起一个抱歉的微笑。想起自己刚刚清洗完,头发还没有编起来,抬手继续打理自己。然而,还没等容云编好头发,他的感知就给他带来了另一个,几乎让他以手抚额的无奈信息。
洗漱室门口,悄无声息地,又出现了一个人。
“阿闲,……你也来了。”容云招呼。
“丢人”已经是既成事实了,最初的尴尬过后,两位好友的相继“来访”,他还是非常高兴的。
“咦,我是‘也’啊,真遗憾,不过找您还真是不容易,要不是刚刚的火光,我不知还要转悠多久。话说,我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百忙之中千里迢迢啊,您有没有感动?您怎么就跑到寒光营这种地方来了呢,火折子上交了吧,所以,这位公子才是刚刚的指路明灯吧。——在下庄仪,幸会幸会,不知阁下怎样称呼,哦,黑灯瞎火的不太礼貌……对了,刚刚那火折子呢,算了,我自己来……”来人自然是庄仪,从他跨步进门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了极具个人特色的发言,直到走到容云与尹昭云面前,仍然没有停下的意思,一边从怀里掏火折子,一边还在说。
“……”这个,就是尹昭云